但现在,他总算承认了,内物阁选择许问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确自有所长。
不过,他还是太年轻了,孔杨那一手石雕难以复制,放弃的话还是太可惜了……
在他看来,其他地方再怎么花里胡哨,匠人的根本,还是手上的工夫。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刘万阁没注意李全的变化,他站在行宫边上,仔细看着上面的图样,问道,“这石雕,是否由许贤侄亲手雕成?”
所有人都是一愣,李全回过神来,皱了皱眉。
刘老这句话问得可不太妥当啊。
许问是这一组的主官,整个工程从规划到细节全部由他负责,责任是他的,功劳也是他的。
这石雕不管是不是由他亲手动手,都默认是他完成的,这也是一个项目的通则。
就算不说这个,许问这一组什么情况他们隐约都有听说,综合实力在各组里属实是最低的。这样一个组,作为核心工作的行宫石雕,不是许问自己完成的,还能是谁?
刘万阁这话的意思,是觉得许问没这个本事?
不过这个烫样虽然大,但囊括了一整个城市,具体到每个部分的个体就很小了。行宫又全是花岗石的原色,初看一片纯净,细看才能看出上面精美的雕纹。
起初他们被城市与行宫整体的感觉震慑,没有注意这么细节的地方,这时听到刘万阁的话,才凑近去细看。
这一看,他们就明白刘万阁的问题从何而来了。
这石雕,真能是许问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在短短五天里完成的?
不是小瞧许问,这可是花岗岩!
常见石材里,最难精雕的一种!更别提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雕得这么精细、完成度这么高!
李全仔细看过之后都震惊了。
这水平,不逊于孔杨啊……
不,比他还强!
这可能吗?
这许问才吃了几年的饭,他凭什么?
但李全俯着身子,越看越是惊心。
在他的眼里,许问一刀一凿都是那么清晰,好像是在他眼前凿成的一样。
但同时,这每一刀每一凿,无论落刀的位置,还是力度,还是其中带着的灵气与神韵,都神妙之极,让他想不到一分一毫可修改的余地,达到了他想象中的极致。
这竟然是在花岗岩上雕成的?
简直不可思议!
李全越看越是专注,手指下意识地动了起来,好像在握着虚空中的工具,想象着、模仿着许问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许问的话:“外面民居上的雕刻,由全员协力。”
“行宫的呢?”刘万阁紧跟着又问。
“……是我独力完成。”许问说。
李全清楚听见了,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