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能教徒弟,徒弟为什么不能教师父?谁有道理谁教,谁有本事谁教!”倪天养理所当然地说。
这时周围人不少,还有人正在不远处研究倪天养写在地上的算式,好些人都听见了这句话。
“这怎么行,这不是乱来吗?师徒乃人伦关系,怎么能随便乱了上下!徒弟应该听师父的,哪有师父听徒弟的?”
倪天养这句话可以说大逆不道,立刻就有人反驳。
“那师父害人,徒弟非得跟着喽?”倪天养指着祝老汉,反问那人。
“呃……”那人语塞。
“不然,师父害人,徒弟劝劝他,劝不动了,就让他随便去害人?”倪天养继续追问。
“唔……”那人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再不然,徒弟不管养育之恩,跟师父分道扬镳,不管他让他随便去害人?”倪天养再次追问。
那人彻底沉默了,周围其他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但又不知从何反起,只好闭嘴。
“所以,还是要管、要教、要养嘛!”倪天养往周围看了一圈,自顾自地得出了结论。
祝石头发了一会儿呆,突然用力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我要把我师父管起来!”
“那他不听你的怎么办?”倪天养问。
“嗯……是啊,那该怎么办?”祝石头苦恼。
“小孩不听话,爹娘或者师父是怎么管的?”倪天养循循善诱。
“不听话就打!”祝石头朗声说。
“也可以不给吃饭。”倪天养建议。
“对对!”祝石头连连点头。
这两人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童年……
许问无语。
祝老汉在旁边听得眼睛发直,明显想破口大骂,但奈何嘴被捂得紧紧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轮教导,倪天养赢得了祝石头的尊敬,接下来两人继续交流镜布织涂技术,祝石头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倪天养也不客气,还从怀里掏出纸笔,记录了起来。
交流的过程中,许问发现祝石头的思路非常广阔,同时经常能一针见血,直指事物核心。
这种能力明显不是祝老汉这种匠巫不分家的人能教出来的,是自身的天赋。也正是因为这种天赋,让他无法理解也很难接受祝老汉的许多行为,却又因为自己的思考与实践能力反过来被祝老汉利用,给他到处行骗帮了不少忙。
这又让他有些感慨,这时代有多少这样的人,被错过,被埋没,甚至于走上了歧途?
“许问许问。”倪天养跟祝石头说着说着话,又跑过来找许问,“我刚才跟祝石头解释把石头倒下来的那个算式,他听不懂。这个你拿手,你来说!还有,你刚才不是在看那个冰龙机关吗?祝石头说咱们一起去,他给咱们讲。”
“行啊,我来。”许问顿时回神,迅速加入了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