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搂着昏迷的沈大毛,孩子趴在她肩头,气息滚烫,因为体温过高,已经出现抽筋的现象,再不施针救治,恐怕真要回天乏术了。
听了张望的话,林羡颔首:“那就麻烦张小哥带我去别的医馆。”
谁知,张望面露难色。
“林姑娘,不是我不带你去,实在是咱们县上只有这么一家医馆了,而且你要找会针灸的大夫,靖阳县只有胡大夫精通此道。”
林羡抱紧怀里的沈大毛,猜到方才那老者恐怕就是胡大夫。
“走走!别堵在门口!”学徒再次出手赶人,“你们要真不缺诊金,倒不如拿那点银子去买副好棺材,早上胡大夫已经说了,治不好就是治不好,你们再闹下去,可就别怪我们报官了!”
这种时候,林羡没再做口舌之争。
她抱着孩子转身欲走,余光却瞥见斜对面的店面。
那是一间布局与百草堂极为相似的药铺。
林羡注意到挂在药铺外的那块匾额,上面用行书写着‘回春堂’三字,俨然是医馆的名字,她脚下一顿,询问身边的张望。
张望提起回春堂,神情有些一言难尽:“以前回春堂确实是医馆,不过呢,自从窦大夫医死了一个人,生意就大不如前,再加上窦大夫前年已经逝世,现在回春堂是他儿子在管,平时也就收药材卖药材,是不给人看病的。”
“这窦公子不懂岐黄之术?”
“懂应该是懂的,以前我还见过他在医馆里帮忙。”
张望说着,不由得压低声音:“还是因为窦大夫治死了上任县令夫人,彭县令虽然没抓了窦大夫治罪,但事情传开后,特别是大户人家,哪还敢请窦大夫给自家夫人还有老太太看病。”
“而且,窦大夫就是用针灸之术把县令夫人治死的。”
自打那以后,至少在靖阳县,除了胡大夫,已经没其他大夫敢轻易给病人施针。
即便是胡大夫,施针也只治寻常的头痛脑热。
林羡没再问张望什么,却是径直朝着回春堂走去,张望看出她的打算,下意识地去拦:“林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再给沈小公子熬两贴药试试,也许喝下就好了呢。”
林羡道:“喝药治不了本,只能拖延病情。”
那位窦大夫的公子,或许是靖阳县为数不多懂针灸之术的人。
走到这一步,林羡已经别无选择。
不扎针,沈大毛恐怕熬不过两个晚上,找个大夫扎针,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扎错一命呜呼。
这种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来医。
不顾张望的劝阻,林羡带孩子进了回春堂。
药柜前,有小厮在清点药材。
看到一身男装的林羡抱着孩子进来,他忙放下手里的小称招待:“公子,是要抓药吗?”
林羡开门见山:“我来看病。”
“啊?”小厮以为自己听错了,一顿抓耳挠腮,又见林羡不拿药方出来,怀里还有个病恹恹的孩子,确实不像玩笑话,倒把他愁怀了:“公子,我们这里没坐诊大夫,看病得去对面的百草堂。”
“劳烦你们少东家出来。”林羡把沈大毛放去一旁床榻上,再看向小厮:“我想请他给我的孩子治病。”
小厮拿不了主意,立即转身进后院。
不多时,一个十六七岁的褐衣少年匆匆出来,面相白净,衣袖高挽,小厮就跟在他身后。
少年看到林羡还有床榻上的孩子,耳根微微一红:“听,听说,你想让我给你的孩子看病?”
林羡如实道:“小儿得了急惊风,需要大夫给他扎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