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忍不住分辨道:“那也不能认定是我们家双双偷了鸡蛋,有可能是如意看错了也说不定。”
这话一出,李招弟跟让人踩了尾巴似的,尖声叫道:“二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如意最乖巧不过的孩子,还会冤枉双双?自己孩子偷家里鸡蛋,二弟妹不说好好管教,还不许我这个当嫂子的说一句了?”
二房在薛家没地位,陈秋娘为人又老实本份,被李招弟几句话一抢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只结结巴巴否认:“没,我没说如意冤枉人……”
李招弟立即截断她的话头:“既然你也知道如意没冤枉人,那就是承认双双偷鸡蛋了!”
陈秋娘就是再老实,也知道这事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认下来,不然女儿的名声就完了。
当下连连摇头道:“不是,双双没有拿鸡蛋。娘,你相信我,双双那么乖,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李招弟心里另有打算,打定主意要坐实薛双双偷鸡蛋的罪名,哪里会让陈秋娘有否认的机会。
她眼珠转了转,对薛老太道:“娘,这鸡蛋是公中的吧?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二房的人偷吃了几百个鸡蛋,要我说,这个损失得让二房补上才行!不然没个说法,以后其他人有样学样,家里还不乱套?”
薛老太一听,立即道:“说得不错,二房吃了家里的鸡蛋,就该出这个钱,等老二回来,让他另交一两银子给家里!”
鸡蛋一文钱两个,冬天最贵的时候也才一文钱一个。
一两银子,是一千文!
薛家这是在吸他们二房的血!
陈秋娘惊呆了:“娘,我们连给双双请大夫的钱都没有,哪来的一两银子?!”
薛老太怒道:“偷东西的赔钱货,还想要请大夫?趁早死了才好,省得说出去丢老薛家的脸!”
李招弟又道:“娘,我们家又没分家,无论谁赚了钱本来就是交给家里,二房哪来另外的钱?”她撇了撇嘴:“这么算下来,那一两银子还不等于是用家里的钱补贴二房。”
薛老太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的说道:“把这个赔钱货卖了,用来抵鸡蛋钱。”
李招弟奉承道:“娘活到这把岁数,吃过的盐比咱吃过的米都多,做的决定自然是对的。”
陈秋娘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明明平时薛老太说句重话,她就不敢作声,现在薛老太要卖她女儿,她心里就梗着一口气,像一只护崽的母兽:“谁敢卖我女儿,我就拉着谁一起死……”
因为一个鸡蛋就要卖孙女?
这么奇葩的剧情,薛双双也是第一次遇见。
可能是受了刺激,脑袋里在这个时候忽然多了一股陌生的记忆,思绪渐渐清明,薛双双明白过来,她穿越了!
原主薛双双,白溪村薛家二房的女儿。
薛家二房不受薛家待见,是整个白溪村都知道的事。
什么脏活累活重活,都让二房薛顺一家干了,那是吃得比猪差,做得比牛多,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就这样,在薛家还落不到一个好。
原主的弟弟薛石才六岁,都被薛老太指使着干活。
薛家养了二十几只鸡,两头猪,还有一头牛,平时都是薛石在喂,薛老太还整天骂骂咧咧说他吃白饭。
这几天薛石有点不舒服,吃的没有一点油星子还吃不饱,毕竟才六岁的孩子,平时再懂事,这种时候也有点偿,就想吃个鸡蛋。
陈秋娘见儿子实在难受,就去求薛老太给薛石吃个鸡蛋。
薛老太就在院子里狠狠骂了一顿,口口声声二房的人都好吃懒做,不想着多做事,就成天想着吃好的,又骂陈秋娘不是个好的,就这种好吃的妇人,换了谁家都得休掉,也就是他们薛家厚道,才容得下她。
薛老太骂得可难听,陈秋娘老实本份,被骂得直抹眼泪不敢还嘴,到最后只能低着头去做饭。
家里每天都有十几只鸡蛋,大房三房的孩子都能吃,薛石怎么就一个吃不上?这些鸡还是薛石喂的呢。
原主心里难受,早上跑到鸡窝盯着家里的鸡发呆,结果看到大房薛如意偷偷摸摸从鸡窝里掏了个鸡蛋出来,当场就愣住了。
薛如意可比原主滑头多了,趁着原主没反应过来,把鸡蛋往她手里一塞,大喊:“奶奶,娘,你们快来,双双偷家里鸡蛋被我抓到了!”
原主大惊,想把鸡蛋塞回薛如意手里,结果被薛如意一把推倒在地磕到脑袋,就这样换了芯子。
薛如意把人摔晕了,心虚得厉害,谁知薛老太根本不管薛双双死活,直接就冲二房骂上了,李招弟更是把二房往死里挤兑。
原主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能够和父母弟弟一起离开薛家单独过日子,哪怕苦点也不怕。
薛双双在心里默默道,这个心愿我会替你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