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紫嫣尖叫,那人便几步走到灯光下,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是我。”
紫嫣见那张宛若玉雕一般精致的俊秀面容,尖叫都哑在了嗓子里,看他坐在床沿,抬起一只白玉般的手去试楚君澜额头的温度,不由得阻止道:“你,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
萧煦回眸看她,神色冰冷。
对上他那个锐利的眼神,紫嫣嘴唇动了动,半晌说不出话。
萧煦挽起宽袖,骨节分明的手取了床头方几上的烈酒和棉布,拉过她的手,为她擦着手心。
浓烈的酒香在二人交握着的手上散开,昏迷之中的楚君澜蹙着眉呻|吟出声,闷闷的咳嗽起来,人却没有醒来,显然是极不舒服的。
那个疼的浑身颤抖、口吐鲜血,还能冷静的给自己施针开方子的女子仿佛根本不存在过。
擦过手心,他手上动作微滞,随即抿唇顺着玉臂向上擦去,掀开薄被一角,为她擦拭腋下和颈窝。她的半边肩膀暴露在空气中,一根浅黄色的细带绕过她修长的脖颈,沿着漂亮的锁骨向下,鹅黄色绣着梨花的锦缎布料遮住了她丰满上围,萧煦忙将被子替她向上拉了拉。
她的肌肤在灯光下仿若新雪初凝,细腻的不可思议。可萧煦却生不出任何唐突的心思,那个只要睁开眼,就仿佛满身骄阳的女子,如今虚弱的让他心疼。
紫嫣站在一旁,想阻止,又知道自己的话不管用,想了想,这位可是未来的姑爷,她也没道理去阻止,索性退到了角落里。
楚君澜觉得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心口闷痛的让人难以忍受。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她被搭档出卖,任务失败,她为送出最后的消息,最后被敌方围堵在一座二层建筑中。
火光炸起的一瞬,真是绝望又怅然,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回不去了。
楚君澜不安的摇着头,长发凌乱的散了满枕。
萧煦拨开她汗湿后贴在脸上的发丝,声音低沉又温柔:“我在呢,不怕,不怕了。”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她胡乱呓语着,眼角的泪水和着汗水滑入鬓角。
萧煦听清她的呓语,眉头都心疼的皱了起来,被逐出家门,危急时刻得不到家人的支持,反而被放弃,这种痛苦她本不该受的。
“只要你想回家,我让他们来接你,好不好?别哭,别哭了。”
紫嫣捂着嘴哽咽起来,眼睛都哭红了,低声道:“三小姐总是表现的无所谓,原来她心里一直在意着。”
萧煦握着她的手,不断的低声安抚着,过了许久她才昏睡过去。
再度醒来时,楚君澜已经忘了梦到过什么,睁开眼看着客栈简陋的承尘,眨了眨眼睛,瞬间恢复清明。
“紫嫣,什么时辰了。”
“三小姐,你醒啦!”
趴在床沿瞌睡的紫嫣一个激灵醒来,欢喜扑过去试楚君澜额头的温度:“太好了,已经退热了!世子……嗳?世子几时走的?”
“世子?”楚君澜疑惑。
“是啊,昨儿世子在这里照顾您一夜,奴婢都没插上手。”
楚君澜低头看了看自己只穿了鹅黄色主腰的身子,不由得失笑。那个古板的家伙,居然能下得去手还没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几天,楚君澜一面调养,一面悠哉的会客。鹿若菡和鹿宛松几乎扎根在客栈,傅之恒和萧彻也来了好几次,将悦来客栈的掌柜欢喜的合不拢嘴,他这小客栈,几时能有这么多贵人到访?为了那么多的贵客,楼下小坐吃酒的食客都变多了数倍!
只不过,那个传说中照顾了她一夜的家伙却没再出现,好像当晚一切都是紫嫣的幻似的。
这日,大长公主终于鼓足勇气再度敲响了楚君澜的房门。
紫嫣一开门,就被吓着了。
大长公主身着素色衣裙,不施粉黛,脱簪散发,背负着一根荆条,也不顾屋里还有鹿若菡和鹿宛松兄妹,朝着楚君澜跪拜下去。
“楚三小姐,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求你宽宏大量,救救渐儿。”
楚君澜赶忙冲到跟前,双手将人搀扶起来,将她背上绑缚的荆条丢开。
“大长公主这是做什么,这可折死我了!”
“是我鼠目寸光,贪得无厌,总想着多几个大夫为渐儿诊治是对他好,我没有全然相信楚小姐,才害的流言四起,害的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