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偏院。
矮着主家的东院,和吴家所住的南院比邻。
这样一来,唐赛儿要想悄然离开黄府,首先得躲开吴与弼、张红桥、婶儿吴李氏和绯春、徐妙锦的视线,基本没可能。
徐妙锦不胜酒力,喝了两杯酒意思意思,就告辞回东院。
沐浴,换衣。
推开小轩窗,轻柔坐下,绯春急忙过来帮小姐搓揉湿润的长发,徐妙锦则懒画娥眉,又点红唇,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的笑。
绯春呵呵一乐,“小姐,不害臊呢。”
徐妙锦也乐,“都孩儿他娘了,姑爷归来,小姐我再不梳妆打扮一下,人老珠黄,怕是要喝绯春你的冷汤了哟。”
绯春眨巴着眼,“小姐别说笑呢,你不见姑爷回来看你的眼神么,还是想当年一样呢,烧得人心里滚烫烫的炽热,姑爷看我可是一扫而过哟。”
绯春也不吃醋更不生气,姑爷越是喜爱小姐,她心里越是欢喜。
说明她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外嫁出去,计算嫁个好人家,可那些公子哥儿会像姑爷一样长情么,不会的,现在虽然只是个小妾,但姑爷对她也不冷淡。
唯一遗憾的是,姑爷好像还是没打算让她生孩子的想法。
徐妙锦已经三十二了。
虽然浑身上下都散出着熟透了少妇风韵,但看起来依然二十四五的年纪,走在大街上,也没一个人觉得这是个三十二岁的少妇。
徐妙锦轻轻摁了嗯眼角,有些忧伤,“还是老了。”
有鱼尾纹了。
绯春啐道:“更好看了呢,我要是个男人,也会对小姐念念不忘的哟。”
有一说一,如果年轻时候的小姐是美若天仙不近红尘的仙女,如今的小姐,就是那媚态自然从青丘走出来的狐妖。
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帮徐妙锦梳顺了长发,绯春转身,“我先去燃檀香,今夜我去南院,盯着豆芽和豆苗,顺便也盯着唐赛儿,免得这小丫头又跑,到时候张涟找咱们要人,理亏,会坏了姑爷的大计。”
这都借口。
真正心思,还是不打扰小姐和姑爷的久别重逢。
徐妙锦岂能不懂绯春的小心思,一想到今夜会发生的事情,霞飞双颊。
很美啊。
自己守住了自己的爱情,也守住了婚姻。
只是一想到西院那群女子,徐妙锦暗暗有些担忧,娑秋娜和夫君一般大,今年也二十六了,这么多年来仿佛在守活寡。
这样不好。
别人会说自己这个大妇没有容人之量,得在夫君面前说说这些事,该给的名分还是要给了,反正按照当下这个局势,大明将西域纳入版图的时候,娑秋娜都三十好几。
人生,不应如此浪费青春。
……
……
饭厅里,只剩下黄昏、刘明风、周胜然、赛哈智四人。
赛哈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喟叹道:“老弟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年你大部分时间都在关外,老哥我一个人支撑着南镇抚司,是真的太累了,你是不知道,现在的锦衣卫纪纲一家独大,我和老刘、老周几个人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
黄昏呵呵一乐,“怎的,纪纲现在很嚣张?”
刘明风也叹道:“何止嚣张。”
周胜然默默的饮酒,适时接了一句:“何止嚣张,我估摸着你回来的消息传出去后,要不了一两日,梁大就该来找你诉苦了。”
黄昏一愣,“我城东郊那块实验田出事了?”
梁大负责城东郊的实验田。
刘明风苦笑,“何止是出事,是出大事,要不是府尹向宝比较刚正,锦衣卫北镇抚司能把你那块实验田给荡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