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过的真快。
转眼就到了韩怀义启程前往武汉的日子。
因为有大哥坐镇,他便放心的带着几个白俄登船。
这次魏允恭也和他一起去。
上海到武汉得逆流而行,且江面不同海上,所以罗马号得慢速走上两天。
沿途无话,等船抵达码头上站满了迎接他们的人。
魏立涛和一众洋商,以及总督衙门的人物都在等候。
无官无职的韩怀义下船后立刻成了焦点,魏允恭这堂堂大员倒成了陪衬。
不过魏允恭并不介意自己的弟兄出人头地。
但等见到香帅,这个次序就倒过来了。
张之洞不搭理有些人,将他晾着,只管和魏允恭说江南船坞的事情。
足足过半天老头子才仿佛记起这个人,冲他道:“你还晓得来啊。”
还别说,老头子今天神态有些不对,隐隐似有杀气。
韩怀义心里虽然感觉到了,却没当回事,因为他又没干亏心事。
他就抱怨起来:“我都安排好了,您说我总不能放着那些事不干,在这里空耗着吧。”
“你还有理了!”张之洞脸一沉:“需晓得这里是老夫的武昌!信不信我剁了你的脑袋!”
好吧,韩怀义立刻很配合的鬼叫起来:“草民冤枉!”
但他的表情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些亲兵绷着脸生怕笑场。
魏允恭汗都出来了,张之洞却没真发作。
但他冷声问:“招标的章程该如何做,你可有个想法?”
“有。”
韩怀义耍宝归耍宝,做事是很认真的,他立刻和香帅分析说:“商人都是逐利的,压低价格就是减少他们的利润,那他们就得压缩成本,这对汉阳铁厂的改造反而是坏事。”
“此言有理。”张之洞似笑非笑。
“所以在下建议您写个实际合理的改造数目,然后让他们如实的按着预期报价竞争,价格相近者得。这样既保证了他们的利润也能保证我们要的质量。”
张之洞听到这里颔首:“这倒是个好办法,那么这价格你看怎么定?”
“呵。”韩怀义尬笑,因为这事他怎么好过问呢。
张之洞就火了:“又作什么怪?”
“这是几百万两的生意,要不然就得做到绝对公平,要不然就直接给谁。不上不下的定要惹出大篓子!所以晚辈不敢有私心,我看还是香帅您自己订好合理的改造价格,然后封存再派重兵看护,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吧。”
韩怀义还有句没说,香帅您不想直接过手,却给新罗马主持此事,不也就是因为这些避讳吗。
他能这么坦诚,张之洞见状就和他说出心里话来。
香帅问他:“前些日有人和我密报,说你已经向巴黎银行那边的关系承诺,说将这件事给他们了,还说你在巴黎银行的煤矿贷款业务里拿了回扣。”
听到香帅这句话,魏允恭都不敢吭声了。
韩怀义却不否认,他坦荡的道:“杜威特事后送给我的五万感谢费,我是拿了。但合同没有任何违规和亏损您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