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胖一拍脑门,向白菁菁那边望去,只见大晃的身子又开始晃了,看样子有点坚持不住的样子。大晃怀里的小白狐,也急得用小爪子直拍白菁菁的脑袋:醒醒啊,再不醒俺咬你呦!
而白菁菁,则依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跟木头桩子似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都好几个小时过去啦,就算是感悟,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这丫头真是要成精啊——田小胖连忙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咂嘴:你说说这事弄的,刚才好不容易薅点羊毛,这就要用到羊身上。老话说的对啊,羊毛用在羊身上——
他也知道,白菁菁在音乐上有着执着的追求,近乎痴迷;所以,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高材生,才会出现在黑瞎子屯这个小山村。
也正是这种痴迷,才令她有这种际遇。一切,都音乐而起,或许,还得用音乐来将她唤醒。
等走到白菁菁身边,田小胖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件排箫,正准备一曲招魂。却见白菁菁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呆滞的双眼终于出现神采。
那是怎么一种目光啊,有欢喜,有震惊,还蕴含着一种大彻大悟般的满足。
“你懂了?”田小胖眨巴两下眼睛。
“我好像懂了——”白菁菁轻轻伸手,从田小胖手中接过排箫,然后就放在嘴边,呜呜咽咽地吹奏起来。
排箫这种古老的乐器,会者不多,白菁菁当然也没练过。她最初学的是钢琴和小提琴等西洋音乐,古老的丝竹之乐,也是最近一两年才接触到的。
箫声古朴凄怆,仿佛从远古而来,跨越千年。白菁菁仿佛又回到刚才的梦境之中,在梦中,她和远古先民,一起生息劳作,一起奏乐唱歌,歌于桑林之下,舞于田亩之间,在自然中,在劳动中,感悟到音乐的真正意义。
大晃终于收手,他的面色略略有些苍白,不过,脸上却是一片平安喜乐,和着箫声,口中轻诵:“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等到一曲奏罢,田小胖鼓掌大笑:“好好好,恭喜你一朝得道——”
白菁菁嫣然一笑,然后又听小胖子继续说着:“这下子终于修炼成精,以后就是名副其实的白骨精了。千万记得离小猴子远点,小心被打。”
这家伙,还真是三句话没正经。不过,白菁菁此刻的心态,也早就经过尘世间各种历练,所以只是微笑着望着田小胖和大晃这哥俩:“谢谢你们相助。”
田小胖很是大度的摆摆手:“一家人,咱们都是一脉相承,当然是一家人,不如这样,你就给俺和大晃当小师妹好啦,咱们这个门派也算是又发展壮大了。”
其实,收了当徒弟是最应该的,只是这三个人年纪相仿,白菁菁甚至比大晃还大呢,索性就收个师妹算了。
至于师父是谁,嘿嘿,对不起,咱们这个门派,没有师父,这三位就算是创始人了。
如果非要安个师尊的话,那么,那些创造了各种乐器的远古先人,都是他们的师尊。
“大师兄。”白菁菁也朝着田小胖盈盈一礼,然后又转向大晃,叫了一声“二师兄”,叫完之后眨眨眼睛,眼中浮现出笑意,估计是联想到了二师兄这个称呼中那位杰出的代表人物。
吱吱吱,小白狐嘴里叫了几声,纵身一跃,跳进白菁菁怀里,刚才那一曲排箫,看样子也把它给征服了。
田小胖则在身上摸了一阵,最后才摸出来那只六孔的玉笛:“这是俺们两位师兄,送给师妹的礼物。俺们俩呢,一个是村书记,被黑瞎子屯牵扯;一个是活佛,被丹珠寺羁绊;以后呢,还得小师妹你多多出去闯荡,替咱们门派发声,这东西,就拿着充充门面好了。”
大大方方地把礼物收了,白菁菁把玩着玉笛,简直是爱不释手。田小胖也终于如释重负地拍拍肚皮:“饿了饿了,赶紧上食堂吃饭去,晚了抢不上座儿,就得吃第二拨。”
这位大师兄,倒是有点二师兄的风采。白菁菁的眼睛眯了眯,然后从后面追问了一句:“大师兄,咱们的门派是何门何派,以后出去,别人问起来,也好告知?”
明显能够感觉到,前面田小胖脚下有点拌蒜,差点一个趔趄摔到地上。小胖子心里也没谱啊:咱们这个门派今天才成立,哪有什么名字?
不过,以后要在世界的江湖上笑傲,没有个响当当的名字怎么混?
田小胖转过身:“我们这一派,讲究的是师法自然,是为之音,才能给人带来精神上的快乐。这有天有乐的,就叫乐天派好了。”
乐天派,这个倒是符合大师兄的性子。白菁菁翻翻白眼,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不怎么正经的门派称呼。
等到了食堂,已经晚了,一大半人都在外面等着,好在天气暖和,边等边闲聊。田小胖进去溜达了一圈就又转出来,主要是看看菜品。还是不错的,除了有卧鸭蛋之外,还有鸡蛋炒荠荠菜,都很受游客们欢迎。
正聊着呢,就看到几个胡子拉碴破衣喽嗖的中年人一溜小跑奔过来,田小胖连忙将他们拦住,笑嘻嘻地说着:“哪来的叫花子,俺们这还没吃完呢,没剩饭!要吃杂烩菜,等俺们都吃完喽的!”
“小胖你还有心思逗闷子是吧,我们老哥几个拼了老命拍电影,容易嘛我们。”马大导演一把推开田小胖,先去浴池那边洗澡。
田小胖一问才知道,原来,林子那边的戏份儿都拍完了,明天开始,转移到草甸子那边。这边戏份较少,估计再有十天半月,就可以彻底杀青。
“身上都馊了,赶紧洗澡去,俺等你们吃饭。”田小胖吆喝一声,然后继续和大伙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