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城城头甬道积雪已被铲到两旁,清出中间一条过道。李肃沉默不语,绕着朔方城的城头一圈又一圈的走着。稀稀拉拉的兵士也在城头警戒瞭望着,见到他行近,便以军礼相迎。
城中升起缕缕炊烟,城中那些匈奴家眷们还不知道她们的父兄大多已身死的消息。城头稀稀拉拉的兵士们。
李肃又抬眼看了看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阳,等积雪融化,援兵还不到的话,朔方城必将不保。
猛然,城外皓白雪原的天际线上出现了一溜的小黑点,接着是号角声悠悠传来。李肃还有朔方城的兵将们对这声音很属性,那是鲜卑人的号角。
李肃心中念道:“轲比能,汝这么急。可惜,冰雪不化尔等不可能攻入朔方城。”
轲比能当然心急如焚,他心知肚明,时间每过去一天,梁军来援的可能就增加一些。如果不能及时打下装满粮食,牛羊马匹的朔方城,他这一趟就白来了。
即使草原游牧民族,远征开仗也是有成本的。如果什么都没捞到,那就是亏大了,至少亏损了鲜卑各部大半年的收成。那样各部就会心生不满,会对他这鲜卑之主的统治地位带来威胁。
所以还未等积雪融化,轲比能便再次率大军卷土重来。但是他到了朔方城附近,一下就傻眼了,只见朔方城城墙上包裹着一层亮晶晶的冰壳。再用鲜卑人那传统钩爪攀城之法,是不可能攻入的。
轲比能只好在冰天雪地中安下大营,等待着冰雪融化之时。
雪化之时比下雪还要寒冷,轲比能的大帐中燃着炭盆,普通鲜卑兵士只能在帐篷中蜷缩着搓手跺脚取暖。
营外一骑飞驰而来,马匹飞奔的四蹄扬起片片雪花。来的正是鲜卑的外围探马,他一入营地,便跳下马喘着白花花的粗气,向轲比能的大帐跑来。
他一入帐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单于…不…不好了。汉人,汉人的援军来了。我们六个伴当与对方斥候遭遇,就跑回来我一个人!”
大单于便是轲比能的称谓。单于,这个在匈奴中尊贵的称号,在鲜卑中却是被滥用。一个鲜卑小部族首领也会自称单于。所以像轲比能这样统治鲜卑各部的人,就不得不在单于前加个“大”字。
轲比能听梁军有援军来,心中也是一阵悸动,但却故做镇定的呵斥道:“慌什么慌,将话说仔细了。来了多少人马?打谁的旗号?骑兵有多少?步卒有多少?有没有随军携带辎重?距此还有多远距离?”
轲比能一连串的问话将这名鲜卑探马问的直发懵,结结巴巴的回道:“额,这…发现敌军的伴当死了。小的只知道对方全是骑兵,应该…应该没带辎重。他们现在距此仅有五里之遥远了”
轲比能气的拽起身边的马鞭就是一鞭子抽去,那名可怜的鲜卑探马脸上立刻起了道血印,“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与轲比能同一帐中的几名部族首领齐声问道“大单于,我们现在该当如何?”
轲比能思绪良久,方才说道:“他们离此只有五里之遥了,派探马去打探他们的详情已是来不及。我们只能先行撤退,摸清对方援军的底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