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嫔听到她提到年妃,眼神凌厉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里温柔可亲,与世无争的样子,款款道:“贵人妹妹既然提到年妃娘娘,本宫却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吉灵道:“娘娘但请指教,妾身洗耳恭听。”。
懋嫔娘娘抬手捋了捋头发,似乎是在想一个合适的开口方式,随即徐徐道:“妹妹进宫时日尚少,有些事怕是还没深深思量过,这原也怪不得你,本宫在你这个年纪时,也只是刚进四贝勒府的格格呢。”。
吉灵笑着点头,闭紧了嘴不说话,等着懋嫔往下说。
懋嫔望向窗外,道:“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后宫妃嫔谁都知道,也没人敢涉及前朝政事。不过,年大将军的赫赫功绩却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皇上向来对翊坤宫赏赐不断,对年妃娘娘也颇为重视。”。
她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面上神色肃淡,隐隐有股迫人的气势,慢慢道:“若是论咱们这一朝的后宫,撇去皇后娘娘不谈,再也没有比年妃娘娘更尊贵的母家了!”。
吉灵转了转眼珠子,道:“应是如此。”
懋嫔缓缓抬起眼,注视着吉灵道:“据本宫所知,令严是礼部的典仪官,而且……似乎已经在典仪位上做了二十来年,是也不是?”。
吉灵微微闭上眼,调用了脑海里原主的记忆。
原主的父亲名叫吉黔,是礼部的一名小小典仪官,因为不善溜须拍马,往来逢迎,因此多年来始终在典仪官这个位置上止步不前,眼见着自己年少时的同僚一个个都步步高升,便是最不济的也混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难免郁郁寡欢。
而家里,就更加混乱了。原主的母亲原本是极温良老实的女子,与父亲门当户对,相濡以沫,日子过得恬静温馨。
但就在原主进宫前三年时,父亲竟不知怎的,迷上了一名商贾人家的女儿,还娶作良妾。
此后,母亲便伤心得大病了一场,虽然在原主的精心照顾下,恢复了健康,但却是大伤元气,加上家里有个碍眼的妾室,又极会察言观色,哄得父亲一颗心完完全全给了她。
原主的母亲不知背后受了这良妾多少气,抹了多少眼泪。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吉灵听懋嫔说到自己母家,便垂头道:“娘娘说得没错。”。
懋嫔笑着道:“吉妹妹,你也不必暗自神伤,母家势微原不是你做女儿的错,不过眼下有个上好的机会。”。
她顿了顿,知道要切入正题,便让吉灵命奴才们出去。
屋中只剩两人。
懋嫔这才紧紧盯着吉灵,一字一顿地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妹妹如若生了个小格格,暂且不提;但若是个小阿哥,倒不如托养在年妃娘娘膝下,年妃娘娘无子无女,定会将孩子视如己出,连带着年大将军,还有背后的整个年氏家族,都会一起支持这个孩子!”。
吉灵垂下眸子,拼命压抑住嘴角的一丝冷笑,面上只是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