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蒿里行
两汉: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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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公楚见状却是路数喜色,而拍马迎上前去。却是作为另一支从江东侥幸得以脱险的人马,人称剑术大家“张神剑”的高邮镇将张雄,如今引兵前来与之会合了。
这样两相合兵做一处之后后,滁州境内淮南军的实力将达到两万之众。俞公楚对于刘汉宏之流的反攻,乃至夺回失陷的舒庐各州,就更加有把握和胜算了。
毕竟,淮西刘汉宏这个反复无常的五姓家奴,在裹挟人口而打起浪战来还是很有一套;自从河南起兵从贼以来,不知道在官军手中吃过多少败战,却是始终未能毕尽全功的击垮这股势力。
而刘汉宏本人也是个滑不留手的人物,哪怕是被一次次被逼入绝境和死地之后,只要稍有松懈和破绽,就被给他不要脸皮的输诚贿买,和卑躬虚膝的求生手段给蒙混过去。
因此,想要真正解决此贼对于淮南的威胁,那些被屈从而行的的地方贼寇、土团,及其被他们裹挟而来的草贼,哪怕击败再多次,斩首再多也是救济得一时。
唯有寻找机会和破绽,重创他赖以为根基的光、申老营贼众和旧部;才有可能一举荡定这一次的淮西贼患。然而,与他同出行营四军体系的右军使姚归礼,却是有所不同意见。
原本就是令公从西川带过来客将出身的对方,更希望能够保全为数不多的实力,据地休养生息一时;而不要急于扑灭贼势,甚至是变相坐视贼军进犯道扬州境内,才有他们这些武夫的大有可为之处。
毕竟,这次江东攻略大败亏输折进去好几路人马之后,虽说具体的责任和干系已经就是一泡污滥而无可追究了。但是身为燕子矶大撤退的组织人,行营右长史梁赞的威望也受了很大影响。
他们这些尤自势力保全下来的大将们,也自然不免生出其他想念和心思来。因此,才有了梁赞调和不下而只好将原本退回江北的淮南军队,分作两路各自作战的变相妥协。
现如今,梁赞已经回到广陵城内去催粮和调集军资物用了;于是身领淮南左都兵马使的俞公楚,一下子就成了这些淮南残余兵马中位阶最高的领头人了。
所以他不断地以备贼为由发出军帖,号令周边的镇戍军和土团兵,前来汇合听效。一方面自行派遣将吏私下罗括地方,抓夫派役以为壮大声势。
因此,本地世代将门出身的张雄麾下高邮镇兵能够来投,无疑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代表着他对扬州以外地方的影响力的进一步扩张。
而按照他的策划,下一步就该挟此合兵势头,而移师北上数十里外的清流县大营;变相的逼迫另一路姚归礼所部进行表态和低头了。
而且,根据他留在对方身边的秘密眼线送出来的消息,此刻的姚归礼居然不在军中坐镇和主持,而是暂时的行踪不明了。这岂不是变相重新合并左右骁雄军的天赐良机么。
只要他兵贵神速动手够快镇压住局面的话,就算是姚归礼再赶回来也是无济于事了。至于他的顶头上官,淮南行营右长史梁赞,若是能够及时搞回来足够的钱粮军用,那自然还是大家公推说一不二的总率。
可要是他实在是无能为力或是无功而返的话,那俞公楚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和退路,也只能对不住这位行营中资历最深的老前辈了。
毕竟,相比其他与内府那群幸进之徒视同水火的淮南军将;当年尚且是无名流浪方士的吕用之,可是他发现之后转手举荐给高令公的,却未想到会引以为患。
只是他在明面上虽然是画地绝交了,但是若是掌握内府资源的吕用之,愿意给出足够的条件和代价的话,他也不介意姑且取梁赞而代之,而继续讲之前斗而不破的局面在维系下去。
因此,在一阵相当热诚的交涉和当面马上磋商之后;张雄以一副欣然若喜的表情,下马对他行礼拜谢,然后又被俞公楚给急忙搀扶起来,算是完成这次合并后的名分座次论定。
而大多数骁雄军将士就在鼓号声中,略微不舍相继放下犹自未曾打扫完毕的战场,而再度在某种不甘不忿和期许犒赏的情绪当中,随着中军的“俞”字拔营而去了。
却让好容易才完成一轮的筹集,成群结队出来劳军和犒食的本地父老,惊魂未定的面面相觎而又不明所以然起来。
事实上,淮南滁州境内几乎都是一马平川的原野,从历阳到位于琅邪山下的清流城的数十里距离,只有一条东西横贯的滁水流经而过,在流域内留下大片细小河渠构成的灌溉农业区。
因此,当放下辎重和其他负累的左骁雄军,全力发兵前往之后,也不过是用小半天又一个晚上的时间,俞公楚就已然在泛白晨曦中,看见了精致秀美如盆景的琅琊山,以及依山而立的方方正正清流。
至于城外抵角而立的大营中,右骁雄军的旗号犹自飘扬在上空。营中也是依稀刁斗、梆子成行,而开始露出许多晨炊的烟气袅袅。看起来就没有任何的惊觉和警惕一般的。
“打开我的旗号,趋上前去。。令亲启都当先行事,遇到游哨和巡队就先行扣下。”
一身披挂都被露水沾湿的俞公楚,这才有些笃定和满意的吩咐道。
“直到营前和城下再大声通报,本部乃是奉节衙均令而来,要与姚军使会兵击贼。。自然内里就会有人与之呼应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当俞公楚的旗牌仪仗终于趋入清流城大营的墙下,军营的大门也自内里终于被打开,而将俞公楚及其带来的先头和亲从人马都给迎了进去。
然而,在这片大营中满怀心思和念头的俞公楚,还没有走出多远就慢慢觉得有些违和与不协起来。沿途所建的营帐看起来陈色上新旧不一,还有淡淡挥之不去的生灰混合的烟火气。
这对于刚刚打了一场大战又烧埋了许多尸首的俞公楚,委实不算是什么陌生的事物;他忍不住慢慢的勒马减速,而突然对着正在前方引路的军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