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曲直,早已远离此间的法海都不关心,他怀中揣着一块面部包好的种子,化身金光朝着幽州风驰而去。
就在当天旁晚时分,幽州镇抚司左近便出现了一个白衣的年轻僧人,他扛着刚从别人家借来的锄头,二话不说门头便沿着官署门外围种起了桔子,这期间不是没有人过问,可是那些想要呵斥的家伙,看到在自家地头种东西的是这一位之后,大多也就是摇头笑笑,偶尔有人问一句这是做什么,法海却只是抬起苍白挂汗的脸笑一笑,也不做解释。
将这一包种子半数栽种到土中之时,白衣飘飘的法海早已是汗流浃背,洁白的僧衣上随处可见黄色的泥污,整个人都显出一种狼狈,可是他的神情却很愉快,满意的打量着自己辛苦劳作的成果。
挖几个坑种点桔子固然不是什么难事,难得的是眉心那处殷红如血,正在全力发动的白毫相。
法海依凭着小乘佛法的人间有情之道,来抗衡这颗代表了佛祖天道无情意志的产物,过程虽然有些难受和痛快,可他到底还是硬生生的挺过来了,所以他才会看着种下的这一圈树种,有着无限的快意和自豪。
刚刚放下锄头,身后便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大呼小叫,法海转头看去,只见到金山寺的一众大小光头,正兴致勃勃的赶过来,其中能持走在最前面,见到法海之后奋力挥手,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弟子见过师傅!”
众弟子上前来行礼问安,法海对这些并不如何看中,略带喘息的嘱咐道:“回去之后,把剩下的这些都种上,要挑些经常能看着人的地方。”
后者见到师傅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顿时如受重托般的应下了此事,然后便问道:“师傅为何体虚至此?”
在他们这群弟子看来,仙佛不出的世上,自家师傅便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哪有种几颗种子就累的面色苍白的道理?他们打心眼里相信,让法海如此狼狈的原因一定不在这里,可实际上哪有那么复杂?
法海见到能持郑重无比的将那些种子贴身收好,只道这徒弟赤子实心,是个乖孩子,哪知道他们背地里都快连载上前传后传了。
“感觉种树累,那是一种境界,你们修行太浅,回去好生把小乘佛法温习几遍,至于之前交给你们的大乘佛法,暂且搁置就是了。”
法海心口将徒弟们往后修行都订上了基调,拍了拍手上的浮土,扛起锄头便朝着金山寺走,众弟子们在身后尾随问道:
“可是师傅,小乘佛法前去无路,至多到了渡灭便无以为继,为什么我们还要....”
“为师这趟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等你们这群兔崽子修行到渡灭的时候,下面的修行为师应该也能给你们踩出来了。”
法海说这话的时候平平淡淡,自己尚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落在身后弟子们的耳中却是惊为天人,因为这事在他们看来,此举无疑是为后辈佛门开山,走出一条坦途。
“镇抚司的诸位大人们可还好吗?”
法海头也不回的问道,身后的弟子们尚不知他当年的那段往事,只道是法海与燕赤霞交好,故有此一问,以恶搞个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语的便说起了燕赤霞的闲话家常,可法海哪里是要那个糟老头子的近况?
到底还是能吃跟在老一辈人身边的时候比较多,虽然脑子不太会转弯,却也明白法海问的恐怕根本就不是燕赤霞,好不容易等身前那些踊跃表现的师弟们差不多没什么说的了,方才上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南大人吃好睡好,就是自从您和傅大人进京后就越发的少出门了。”
能持这话刚说完便招来师弟们嫌弃的目光,金山寺上下谁不知道,师傅法海与燕赤霞当年那是八拜之交,当年联手抗衡过妖魔的过命交情,至于那个向来深居简出,脾气古怪的副司主又有谁去关心了?
法海听了能持的话后果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只说出了一个恩字,众弟子见此便越发觉得这个不通人情世故的能持,站在法海身边实在太过碍眼,当下便有数人上前想要将他从法海身边挤出来,可马上就听他们敬若神明的师傅法海,又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