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城中,类似出现在石道上的凹槽非常常见,特别是在城门口,那是过往的车轱辘常年累月碾压出来的,但是这个不一样,凹槽两边棱角分明,只有边角有些稍稍的弧度,这不是车轮碾压出来的,凹槽非常规则,是刻意为之。而且光是看长度就知道,这两条槽是贯穿整条石板路的,完全不需要怀疑,人为雕凿,一定是有实际用途。
断指没有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停下过脚步,他已经远远的甩开了我,我在原地只能看见一个瘦高的影子,这也倒好,五十多米总不至于甩过一只登山镐来弄死我。
就在我一边走一边回忆那张舆图结构的时候,忽然一下,我脑门上面就传来了一连串“咯吱吱,咯吱吱”木门开合的声音。
正常地方被这声音突然惊一下,那也得吓个半死,更别说如此阴暗诡异的地下城之中,声音的源头在我头顶,我瞬间抬头去看,在我站立的位置两边,是两座高大且一模一样的栈楼,所谓栈楼其实就是在巨型主建筑前两侧的装饰性楼宇,这种木楼没什么实际用途,只是为了配合主楼,可以说完全就是为了风水设立的,这种楼一般在皇城内被当做储藏间,空间太小也不会有人去住,所以里面也就是常年昏暗不见天光样子。
此地按照推测多半是个窑厂,我远远看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事实是否是如此了,但是因为我走的确实不是那条生产线,所以巨型的器物窑我还没看见。
此时脑袋顶上两座各执一侧的栈楼也并不是互相遥遥相望,其中有一道横跨过我脑门顶的廊道,廊道连通两座栈楼,那声音很容易判断就是从廊道中发出来的。
我抬头愣神的工夫,断指已经走了过来,这声音本就大,只要不离开这条路,捂着耳朵也能听得见。
我的头灯刚好能找到廊道的侧面,廊道上全是各种各样的雕花大窗,集装箱粗细的廊道木窗关的严严实实,不像是被人打开过。
我望了断指一眼:“怎么……”刚想问他什么看法,没想到这人又是一甩手,和之前取尸体那次一样,如法炮制又将连接着细伞绳的登山镐甩了上去。我见此一幕有些替卖登山镐的老板亏得慌,这玩意儿的使用范围已经给他开发到最大限度了。
断指瞥了一眼登山镐挂着的廊道,他拽了两下,很结实,这孙子看了我一眼,大有让我先来的意思,我咽不下这口气,就上去试了试,拽了一下之后我就发现这活儿我真干不了,不是爬不上去,只是这绳子有些太细了,抓着勒手,把全身的重量放上去,结果这绳索还有弹性,我不会控制身体,尽管不断往上用力,绳头都过了好几米,但是自己却不见高了多少。这么一试也确实证明了一件事儿,王八羔子带来的东西都是好货。一时间我甚至都有想要眛下他包上另外一只登山镐的想法。
断指看我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使了一会儿力气,就借机说自己尿急,让他先来。他没再理会我,几个飞跃就爬了上去,腰间的升降扣确实起到了些作用,但见他的动作,我还是折服了,这是真功夫。
我扭头看了看,一边的栈楼也不是没法子上去,路边是矮墙,只过我的胸口,后面隐隐约约能看见楼梯,我最后看了一眼已经爬了四分之一的断指,随口骂了句“傻逼”,就直接朝着矮墙后的楼梯赶了过去。
栈楼很高,整个有三十多米,廊道在栈楼主体上,那也有二十米,往下的是高达十五米的栈楼基础,我翻越矮墙,栈楼的基础我摸着跟水泥都差不了多少,栈楼的楼梯很寒酸,满打满算就只有一步的宽度,楼梯盘旋着基础而上,这倒是一个大方便,我看了一眼即将爬到一半的断指,嘴上笑呵呵的就跳上了楼梯。
这地方是秦时的建式,不知道就是修造在天然的地下空腔之中还是后天造成的,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那就实在不知道何种能力才能造就如此的奇观了。
正想着,我脑中突然一闪,这事儿我想通了,是地震,只有地震才会让整个地壳都发生变化。就拿最近的例子来说,整个西藏就是印度板块与欧亚板块互相撞击形成的,因此才形成了一条最为高大的山脊,据传说,有些专家就认为整个西藏之下可能会是个空腔,两块板子从中间隆起,这很容易就能想到,但是问题还是很难捉摸,或许只有亲眼见过才会知晓其中的因果。
我看了一眼头顶,飞檐挡住了天穹,阻挡了我观察是否有地质变化的视线。我没再往上看,紧接着几步之后,我就到了栈楼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