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韫淓这厢亲自过府与穆大商议,穆大这些日子也是提心吊胆,他是长年在外头跑的人,消息自是比旁人灵通些,听说李家要提前办了婚事回临安去,自是连连点头,
“好!好!亲家老爷思虑周到,眼看着战事要起,我瞧着今年怕是不比往年,太原城实在不算安稳,自是回临安才好!”
燕韫淓心下很是愧疚,
“亲家,此事乃是我燕家失礼,倒是委屈了长真,待得到了临安诸事落定,再补办一场……”
穆大闻言应道,
“一切全凭亲家老爷做主就是!”
眼下这时局早些走早些好,说心里话,若不是有这帮子兄弟牵挂着,他倒想领了一家大小跟着燕家一同上路。
两家商议好后,这婚事便在月底,隔了几日燕大送了通婚书到穆家,那上头却是详细写明了,燕氏子孙燕岐晟姓氏生辰八字,又有家中田产几何,商铺几何,金银珠宝等等更不必说,又着重写下划至穆红鸾名下又有几何,只恨那穆大与杨三娘子不识字,这事关亲家家产又不好去问旁人,只去给穆红鸾瞧,偏宝生也在姐姐们房里瞎玩儿,见状跳过来一把抢过逞能道,
“我来读,我来读!”
穆大只得依他,宝生拿过来展开来瞧,见自上而下写了密麻麻蝇头小字,吓得只是吐舌头,
“爹,我这姐夫家可真是豪富,我瞧着那王老爷家比他家只怕连脚趾头也比不了!”
穆大伸手在他脑袋上来了一记,
“再多也是旁人的东西与我们家何干,你只瞧瞧你大姐名下有多少便成!”
宝生忙在下头搜寻果然寻到穆红鸾名下的,却是一一照着念给穆大夫妻听,只听得穆大与杨三娘子一面瞪眼一面咋舌,
“他爹,这……这亲家竟是这般豪富么?这是要做什么营生才能攒上这金山银山?”
穆大想了想应道,
“这类富豪人家多是几代积攒的资产,不同我们小门小户只守着一行吃饭,人家必是样样都有做的!”
杨三娘子闻言点头称是拉了他喜道,
“他爹,我们家红妞儿这回可是掉进蜜罐里了!”
穆红鸾静坐一旁心里却是波澜不兴。
穆大听了心中默默欢喜,虽说嫁女儿不是为了钱财,但晓得女儿嫁得好,做父母的那有不心里得意高兴的!
这厢待得宝生念完穆大便收了东西就走,宝生自家坐在那桌前纳闷喃喃道,
“我莫是看错了,那名儿上明明白白写的是燕岐晟,我那姐夫姓李啊!”
穆红鸾坐在一旁却是半点没有往别处想嗔道,
“你读了这般久的书怎得连李字、燕字也认不出来,这阵子我可是无暇顾着你,待这事儿过了再收拾你!”
宝玉吓得一缩脖却是再不敢提,那通婚书也被杨三娘子郑重压在了箱底,穆红鸾也无暇去看,这事儿竟被穆家人这般稀里糊涂混过去了。
因要按着风俗一对新人在婚前不能蒙面,穆红鸾这几日便老实呆在家中不去那府上,每日里听杨三娘子耳提面命,讲那为人妻之道,到后头更是红着脸塞了一本避火图给她,
“娘也是听人说,那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出嫁总是要有这东西的,我托了王婆子在外头寻的,花了五十个铜板儿呢,本应是以后你们圆房再给你瞧的,不过现下你了成亲便要去临安,倒不如现下给你,留着以后自己瞧瞧吧!”
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画工粗糙的泛黄册子,塞进了穆红鸾的手里转身逃也似的出去了。
穆红鸾低头瞧了瞧那东西,神情自若的翻开来,见这画工实在不好,下笔很是敷衍,勉强能瞧出来一对男女,光着身子搂抱缠纠至一处,其余私密之处却是一塌糊涂,眼都瞪疼了也瞧不清楚,穆红鸾撇嘴,
“就这东西还要五十个铜板,让老娘来画岂不是要赚个盆满钵满么?”
将那册子扔到一旁不去理会,吃罢了晚饭,穆红鸾与绿绣回了房,两人各自上床却都是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孙绿绣轻声问她,
“大娘子,那……那李府里的小爷对你可好?”
穆红鸾想了想应道,
“他对我倒是不错的!”
燕岐晟性子便如那顺毛驴般,若是顺着毛撸自会俯首帖耳,若是惹得他性起要撅蹄子,那便只有费些力气揍一顿了!
孙绿绣闻言叹一声气,翻身望向头顶的纱帐,
“大娘子是个好人,必是会有好姻缘的!”
穆红鸾听她语气悲凉担心她自暴自弃,忙开解她道,
“这世上男女姻缘自有天定,绿绣你的姻缘只是未到罢了!”
孙绿绣苦笑一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