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岐晟见火候也是差不多了,再闹便要挨揍了,便晃着脑袋哼唧道,
“你……你喂我……”
穆红鸾没听清凑过去问他,
“你说甚么?”
燕岐晟又壮着胆子道,
“我头……头昏……你……你喂我……”
穆红鸾又是气又是好笑白了他一眼,伸手一戳他额头道,
“你便借酒装疯吧!”
却是回头吩咐人道,
“给我拿个勺来!”
燕岐晟闻言拿手遮着脸却是暗暗咧嘴,穆红鸾拿了勺来一点点喂他,燕岐晟吃了两口嚷道,
“这弄得甚么味儿……想药死小爷么……”
便转头不吃,穆红鸾自己尝了尝并不见有多难吃,便又耐着性子哄他,
“解酒的汤水本就是这个味儿,谁让你吃多了酒呢!快喝……”
“不吃,我要吃甜水……”
说罢用手捂了嘴,以示打死不吃之意,穆红鸾叉腰吐气恨道,
“幸得今儿我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便再依你一回,若是再闹仔细你的皮!”
当下叫人又取了金丝党梅来哄他,吃一口解酒汤又吃一口梅,这厢才一碗汤下了肚去。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便吩咐人去扶了他回御风院休息,只他又闹着在这处睡不肯离榻。
众人过去劝他,被他一脚踢倒一个,又用靠枕砸了一个,
“都给小爷我滚开!”
惹得穆红鸾火起,过去冲他一扬拳头,阴阴一笑道,
“她们伺候的不好,不如由我来伺候小爷如何?”
燕岐晟见状知晓再不能闹了,这才哼哼唧唧自家起身摇摇晃晃的出来,回过头还要耍赖,
“长真……我脚软走不……”
话还未说完,被人一脚踢了出来,堂门咣当一声便关上了。
燕岐晟见状只得摸了摸鼻子,这酒自然也是醒了,自家溜溜达达回上头院子去了,这上下的仆人见了无不捂着嘴儿偷笑,都私下传小爷惧内。
却有那叫春娟的小丫头,如今没能在九曲湾中做事,被分在外头锄禾园里做些杂事,听了这话却是暗中撇嘴,寻了个空儿便往自家老子娘那处跑了去。
春娟是这处家生子,家里老子李老九归在浩园里管水里的鱼,亲娘是在浆洗房中做事,春娟先是去寻了自家亲娘。
钱氏见了她奇道,
“你不在那园子好好做事,跑到我这处来作甚?”
春娟应道,
“我那处事儿不多,空暇时便来瞧瞧您……”
钱氏正是手里忙碌着,当下便让她坐到一旁去,
“莫把你衣裳溅湿了!”
春娟坐在一旁瞧她娘搓洗衣裳道,
“娘,你前头教我的都不灵,现下也进不了九曲湾里,只能在锄禾园里搬弄花草,好生无趣!”
钱氏闻听忙左右瞧了瞧,见众人只专心手里的事儿无人关注母女二人,
“死丫头,甚么话都往外头倒,锄禾园有甚不好,每日里伺候花草倒比你娘这处每日冷水里泡着强,不知惜福的东西!”
春娟挨了骂委屈道,
“我不想弄花草,我想去九曲湾做少夫人的大丫头……”
钱氏听了又是骂道,
“不知好歹的东西,便是再急这饭也要一口一口的吃,你现下年纪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慌甚么!”
想了想问道,
“你可是在那园子里受了谁的气?”
春娟摇头,
“没人给我气受,总归我爹还是这园子里能说上话的人物……”
钱氏也是心疼女儿便道,
“你也莫心急,现下大管事还在外头没有回来,待他回来便让你爹去说项说项,别说是进九曲湾便是御风院也成啊!”
春娟听了大喜想了想却是又泄了气,
“娘,我瞧着那少夫人只怕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我瞧着是个善妒的人,前头选丫头身边便不许有样子好看的,那院子里现下除了个绿绣,长得都不好看,您可是不知晓……现下那蕙弥屿上的人都说,少夫人很是厉害,连小爷都怕她三分呢!”
母女俩不知不觉说话声儿便大了起来,一旁的妇人这下子都竖了耳朵来听,这高门大宅之中下头人都喜欢谈论主子们的闲话。
现下这府子里主子不多,下头人自是最想知晓那新来少夫人的八卦,这厢听春娟一讲,嘴上不说都记在心里,闲下来又传给旁人听,不过一天半日一个府里人都知晓了,自然也被那有心人传到燕韫淓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