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鸳闻言劝道,
“左右是你姐姐自己选的,她喜欢便好,还是让你娘放宽心莫气了才是!”
四丫摇头,
“都说了不是因着我二姐姐……”
想了想朝里头看看,凑过去悄悄道,
“是因为我爹要纳妾……”
紫鸳心知事儿来了,当下也悄声道,
“那你爹可真是没良心……”
四丫摇头叹气,
“那外头的女人说是肚子大了!”
紫鸳一听瞠目结舌,
“还……还未进门便肚子大了?这女人……这女人真是不知羞!”
四丫忙把食指比在唇上,
“嘘……小声些……他们不许我知道,这是我偷偷听来的!”
四丫与宝生是这家里最小的,这类事儿说起来总归有些不光彩,杨三娘子便是在屋子里指天骂地,骂穆大无情无义,当着孩子们的面却也不会将这事儿说出来的!
如今老大走了,老二眼看着要定亲了,也是大人了,她才敢背着小的们悄悄同二丫讲,只二丫是个性子软的,听了只说,
“要不……我们写了信给大姐?”
杨三娘子连连摆手,咬牙恨声道,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他有脸做我还没脸说呢!我们家门第低,你大姐只身远嫁在外头,再是锦衣玉食也要受人气的,如今当爹的弄些事儿来让人没脸,若是让亲家知道了,你大姐的脸往那儿放?”
说起这事,杨三娘子便气得不成,连连的咳嗽,二丫见了吓道,
“那……那好!那好……我们不告诉大姐就是,娘您可小心身子!”
杨三娘子气道,
“小心甚么身子!我瞧着他倒巴不得我气死了最好,好把外头的那个扶正了!如今他是回也不回来了!”
二丫闻言小声嘀咕道,
“昨儿爹回来不是被你赶出去了么!”
这人都回来好几趟却没回让人进门的,杨三娘子气极了要拿刀砍人的,穆大心虚不敢同她动手,几个小的也不敢劝!
杨三娘子耳尖听到了,又是一阵咳嗽,指着她骂道,
“你也是个丧良心的东西,跟你爹一样,他回来!他回来就是为了拿银子,为了给外头的那个置办家产……想凭着肚子分家产,想都别想!想当年老娘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们大姐姐生下来傻了多久……”
二丫苦着脸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
“自家亲娘这脾气……也是太急了些,这事儿闹了三两月了,外头那女人一上门,娘便气得不听爹说一句赶了他出去,爹在外头呆了这么久,便是不想同那女人过也要在一起过了!”
这话她也不敢说,只得苦着脸听杨三娘子骂人。
她们母女在外头说话被四丫听到了,却是急急去寻宝生,
“你快写了信给大姐姐,让她回来吧!再不回来,我们家只怕真要添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了!”
宝生听了也是吓了一跳,他可是这家里唯一的男丁,以后姐姐出了嫁,自家老子的东西可都是他的,若说是一母同胞再生一个,他反倒要欢喜的!
只现下不知那儿冒出一个来路不明的东西,要夺了他的位儿,宝生如何肯忍!
宝生那脾气也只在穆红鸾面前老实些,如今他跟杨大壮几人混在了一处,学堂之中,街面之上,人人见了他都要叫一声“小宝哥”,小宝哥如今抖擞了起来,怎能让那小孽种进了家门,得了便宜!
当下提笔就写,四丫还在一旁道,
“就说娘病危让大姐速回……”
总归要说得紧急些,大姐姐才好同那家里交待,要不然婆家不许出来怎办?
这事儿只两个小的背后搞鬼,四丫在家里也不敢说,憋在心里很是难受,如今见着一个紫鸳,却觉着与她十分投缘,想了想左右一个路人连名姓都不知晓,与她讲了也无碍的!
紫鸳听了却是心中暗惊,
“光只一个狐媚女子进不进门也不打紧的,凭着少夫的手段不收拾得她服服帖帖,我这袁字倒着写,只若是有了亲家老爷的骨肉,这事儿倒不好办了,母凭子贵的事儿慢说是百姓人家,便是皇宫里头的皇后娘娘也是要头疼的!”
怪只怪这亲家夫人没多生几个儿子,多半亲家老爷如今有了些身家,便想要多子多孙呢!
想到这处又问四丫,
“那……那女子可是进了门?”
四丫摇头,
“我娘连我爹都赶出去了,说是在外头赁了房子住……”
紫鸳皱起了眉头,
亲家夫人这一招却是不好,赶了人出去不是明摆着成全人吗?
真要是赶出去便索性写了书和离,把家财分了,去临安靠着少夫人还怕过不好日子?
不然这样家也不分,人也不要,你自己日子难过,人家倒在外头风流快活了!
紫鸳本就是性子泼辣,又在外头吃了几年苦头,年纪虽说不大但看事儿却是十分明白!
有心想问四丫,亲家老爷在何处赁的房子,又怕四丫怀疑,当下只是叹道,
“唉!这日子穷也罢,富也罢,女人家总归没有好日子过的!让你娘想开些,别气坏了身子!”
四丫闻言却是摇头,
“我娘至多便是夜里睡不着,没盖好被子得了风寒,两剂药下去便好了,她那是心头气不顺!依我瞧着有甚不好过的!总归有吃有穿怎么都得过下去!他若是好便过,不好便不要他就是,烦恼那许多作甚?”
依她看着要烦这些,倒不如烦恼每日里的美食如何着落呢!
紫鸳听了笑得不成,这亲家四娘子看着年纪小小,倒是个豁达人!
两人说了这许多话,外头二丫已是回来,只是脸色有些不好,将那荷叶包的鸡递给紫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