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熙?恩熙,你听见了吗?坚持住!求你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古德教授。”莱昂恳求道,完美无瑕的声音里透着痛苦。
“她暂时昏迷了,但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小亚冷静地告诉他。
我看到恩熙姐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我垂下了身子,像一滩烂泥一样坐到了椅子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泪鼻涕胡乱地挂在了脸上,似火烧的手腕在身前痛苦的颤斗。
“这个伤有点奇怪,”小亚有条不紊地说道,“子弹的灼伤根本不会这么重。”
“恩熙?”莱昂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恩熙,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恩熙?”
我抬起头,看着莱昂怀里的恩熙姐,她的身材十分苗条,甚至昏迷时都显得那么优雅。莱昂正在盯着恩熙姐的脸,他的脸因为痛苦不堪而严重变形。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莱昂如此恐慌,如此痛苦,如此绝望,就像一个失去父母庇佑的孩子那般慌乱无助。我咬紧了牙齿,竭力压制住心底涌起来的一阵嫉妒。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昏迷的恩熙姐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一道虚弱的声音轻轻响起。
“莱昂。”恩熙姐**道,声音苍白无力。她举起了右手,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了下去。
莱昂迅速地握住她落下来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哎,我在这儿。”声音温柔似水。
“好疼。”恩熙姐啜泣道。
“恩熙,你会好起来的。”然后,莱昂极度痛苦地看向了小亚,“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去斯蒂安大学。”
“好,你放心吧,”小亚保证说,他的目光暂时地挪到了我的身上,脸上带着些许歉意的神情,“我会保护好小伍的。”
莱昂点了点头,他似乎是想起了我,吝啬地瞅了我一眼。他的视线只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然后他的眼睛又闪向了恩熙姐。但即使是匆匆一瞥,我也能读出他的双目里隐忍着不满和愤怒的情绪。
一种莫名的疼痛静静地向我袭来,它不同于我手腕处如刀割般的痛。而是像被人紧紧地捏住了我的心,是那种难以言表的揪心的痛。显然,眼泪又很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注意那个猎人。”莱昂向小亚交代了一句,便抱着恩熙姐飞速地离开了。
我一直绷紧的神经随着莱昂的离开彻底的放松下来,注意力也全部集中到了手腕上的伤口。一条狰狞的笔直疤痕,伤口的中间是两个醒目的血洞。我麻木的抚摸它们,毫不在意揪心的刺痛。
“不能用手摸,”小亚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我这边,手上拎着一个医药箱,责备道,“伤口会感染的。”
“没关系!”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并非有意的任性,反正他们也不关心我的感受。
他叹了一口气,“把手伸出来。”他在我身旁蹲了下来,靠近我想检查我的手腕。
“我自己处理。”我抗议说。
“快点,”他突然急促地说道,声音有点严厉。他眯缝着眼睛,眼神充满了与某种强烈的渴望作斗争的痛苦。
我愕然,“你怎么了?”
“你的味道真好闻。”他解释说。
“你想喝我的血?”我谨慎地问道,身体不由得一颤。
他故作轻松地朝我吐了吐舌头,“放心吧,我可以忍住的。”
接着他往我的手腕上用粘了酒精的棉签擦了擦,我痛得一哆嗦。
“恩熙姐不会有事吧,”我叹了一口气,“我的血不管用吗?”
“这不是你的错,”小亚轻声安慰我说,“你已经帮恩熙脱离生命危险了。”
我低着头,端详着小亚的脸,使自己暂时忘却手腕上传来的刺痛。他低着头专心地包扎着伤口,我这才彻底看清了他的模样,他的睫毛那么长,几乎都要擦到脸颊上,白皙的肤色在金色鬈发的映衬下愈加明亮动人。我能感觉到悲伤痛苦的情绪渐渐地脱离我的身体。
沉默一会儿,他说道,“我感到非常抱歉,小伍,”他的脸上流露出羞愧的表情,“我也替莱昂向你说声道歉。”
听完他的道歉,一股暖流涌遍了我的全身,颤抖的双手也慢慢地停了下来,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关系!”
她冲我腼腆地笑了一下。
“看起来莱昂很爱恩熙姐啊,”我努力装出一副羡慕的语气感叹道,“真是让人羡慕!”
“好了,”他仰望着我笑道,“你感觉怎么样?”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我这句酸溜溜的话上面。
我低头看着我被纱布缠绕的手腕,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跃入眼帘,我惊呼了一声,“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耸了耸肩,摊开了双手,得意地说道,“小菜一碟。”
“谢谢,小亚,”我露出笑容向他说道,我记得莱昂每次向我发火时,他都会站在我这边。“谢谢,小亚!”我更大声地叫道。
他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心情突然愉悦起来,“小伍,别这样,我会害羞的。”但接着,他又叹气了,“其实莱昂只是面冷心热,他对你也很关心,只是你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