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之人,凡事甚少以言语争执,似乎只是随意笑笑,但杀心尤盛,好于无声处作雷霆一击!
李伯言觉得此子性情,实是颇合自己胃口,他初时只是因为故人之女才看护着徐行,而这时已然有了几分真切。
徐行若知道李伯言对自己评价,定要解释一番,若非必要,他也不会杀人,安静修道,白日飞升,谁人不想?
但除非他现在立刻走进深山老林,和清风明月相伴,否则一入红尘,怎么都会有牵扯和羁绊。
已是元神真君的李伯言如此,那些神仙传中的大能,也不是要斩妖除魔?
人生而自由,却又无时不在枷锁之中。
那我是走之避之,还是挥剑斩之?
徐行忽而失神,这似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但在徐行看来,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
俗事,能避即避;道争,当仁不让。
“咦?”李伯言倏然色变,眸子中带着惊讶,“这是在种道?可此子分明还未至通法之巅,连亲缘因果都……不是,仅仅只是道意蕴出,这道意堂皇,分明是正宗的仙人心境。”
法力需要水磨工夫打磨,虽徐行凝练的是周天灵窍,但按着速度,也需一二年,才能通法巅峰,此刻能蕴出一丝道意,已是殊为不凡了。
李伯言暗道:“这道意其实就是道人心境,似也没有那般偏激。”
他本以为徐行行事酷烈,可能会走上杀伐之仙的路子,但此刻却道自己多虑了。
当然,也不是如他一样,身有羁绊,意气难平。
徐行见李伯言面色变幻,微微一笑道:“道长方才似还有未竟之言?”
李伯言点了点头,道:“小友既然心中有着分寸,贫道也不需多言了,只是尹崇还可能会寻你麻烦,恐怕将来会在乡试上发难,既然那笠阳长公主对你青眼,正有一事,贫道交予你去做。”
徐行皱眉,隐约猜到些什么。
“三天后,长公主要到济宁祭拜亡夫南宫晟,此行楚王为防着意外,让我崂山出一人相随,贫道本属意清微,只是他最近行功已到了关键处,脱身不得,只好委托你跑一趟了。”李伯言笑着说道。
徐行拧了拧眉,有心想开口拒绝这好意,觉得此事有些……怎么说呢,透着一些不寻常的气息,让他想起了一些道士下山、贴身保镖、兵王校花、总裁保安之类的关键词。
当然理智知道,这都是凡人意淫,和才子佳人画本有些类似,这些甚至都不能作为理由和李伯言说,上不得台面。
不过,这是李伯言好意,其实就是能让尹崇忌惮,或还存着成全自己快速了结亲缘因果之意。
徐行沉吟道:“既是这样,我就跑一趟了。”
李伯言点了点头,道:“到时会有道童通知你何时启程。”
二人既已说定,李伯言也不停留,转身离去了。
徐行眸光流转,幽深难测,再次看了那耐冬树一眼,心头喃喃:“胶州黄生,崂山下清宫,耐冬……原来是《香玉》!”
这时东方现出鱼肚白,一声高昂鸡鸣响起,徐行想起还有一事未曾处理,就是化作一道清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