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大亮,徐行隐匿形藏,没有太久,来到大明湖,但见湖面空荡荡,哪里还有画舫踪影。
徐行皱了皱眉,走到不远处支起的包子铺,问道:“请问店家,昨夜的画舫呢?”
店家身材微胖,腰间系着白布,听到问询,就道:“昨夜发了命案,今早画舫就拉到西城码头了,由官衙的人看管了起来。”
“那上面的姑娘呢?”徐行问道。
店家闻言,愣了一下,突然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道:“嘿,听说去了翠香楼……”
“多谢!”未等店家将话题涉黄,徐行道谢离去。
店家咂巴咂巴嘴,似有些意犹未尽,抱怨道:“这书生好不知礼,话只让人说一半……”
翠香楼·二楼
此楼依街巷而建,二楼之上还有一座观风台,帷幔挡风,雕梁画栋。
细侯此刻神情恍惚地依着梁柱坐着,莹莹如水的目光,似是起不了一丝波澜。
“细侯姐姐,岭南来的荔枝,妈妈让我给送来尝尝。”一个着翠罗荷裙的女子款款走来,盈盈笑语。
细侯回了神,从白玉果盘中捏起荔枝,小心剥开,汁液横流,落在新笋一样的手指上,心中还在沉浸着昨夜画舫中一幕,“那人……”
因是心不在焉,手中的荔枝壳,就随手抛去。
“哎……”
一声男子惊叫响起,打算去学塾授课的满生脸带着一丝愠怒,就是抬头望去,忽然呆住了。
“格格……”那着翠罗荷裙的女子,见着满生痴痴样,就掩口娇笑不止,花枝乱颤。
细侯这时也惊觉,知道自己随手抛洒的荔枝壳砸中了人,连忙致歉道:“公子,奴家方才一时神思不属,冒犯了公子,还请海涵。”
满生笑了笑,心中微动,道:“细侯小姐,我无事。”
“咦,你竟认得我?”细侯有些意外,一双丹凤眼就有些疑惑,自己何时见过这人呢。
闻听此言,满生脸上笑容就有些凝滞,心头有些颓丧,但仍是微笑解释道:“昨夜画舫……”
细侯闻言,恍然道:“哦哦,是你,你是和徐公子一道来的……”说到最后,秀美绝伦的脸蛋儿上就显着踌躇,分明在努力回忆。
“满庄。”满生目光凝视着细侯,温润笑道。
“嗯,满公子,方才细侯实在冒犯了。”既是熟人,细侯更觉得方才随手抛物的行为有些臊,再次出言致歉,这时就认真打量着满生,却见满生虽穿着寒酸,但却有一股儒雅随和的气度,心思不由微动,眸光低垂。
这时,一个戏谑女子声音响起,“呦喂,细侯姐姐,这就聊上了?”
细侯闻言,白腻脸颊上爬起两朵红晕,不自觉低下头,其中静默温柔,恰如不胜凉风的娇羞。
满生目光发直,僵立原地,直到目送着细侯羞恼而走,才久久回神。
远处,树下的徐行默然而立,若有所思看着这一幕,道:“细侯若识相不出去乱说,我倒不吝助这二人一助,总不至让无辜幼童身亡。”
徐行已存此念,那边满生见细侯离去,本来有些怅然若失的心情,突然就愉悦起来。
徐行此刻或许不知,随着自己修行渐深,尤其掌心的青铜碎片慢慢恢复神异,他一言一行一念动处,已开始能拨动起一些凡人命运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