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方荒山野岭,道旁蒿草深深,也不知是何处地界,为了防着惊世骇俗,徐行于无人处落下云梭,向前方路边一处老店走去。
其时,日暮西沉,道旁的一棵老树上蹲踞着几只乌鸦,不时喑哑凄厉地叫着,透着出一股不详。
“我仅仅随意寻了一地,竟有四方阴煞之气汇聚。”徐行微微摇头,转而面色自若,这时正是心有千结时,故而一反常态,不避不躲,心念动处,收了腰间法剑,大步流星走去。
徐行却不知,这着实还有几分他的因果,原来自青州鼎碎,牵一发而动全身,山东全境往常在太平年月,被人道龙气镇压得无所遁形的邪祟之气,就渐渐抬起了头。
“咚咚……”徐行敲了敲一旁的酒招旗杆,唤道:“店家在吗?客人来了,不出来招待下?”
“来了,来了。”一个白发老翁听到动静,打开门板,见是个书生,就说道:“对不住,这位公子,小店已住满了,你再往前走走,前面五里处就是县城。”
“无妨。”徐行看了一眼老翁身后,说道:“你身后但有一张桌椅,就可卖我一壶酒,一碟花生米,我坐一夜都不打紧。”
“既公子这样说,那就进来吧。”老翁见徐行意极坚定,只得让开空档,让徐行进去。
徐行果然捡了个椅子坐下,让老翁上了一壶酒,一碟咸花生,自斟自饮,神念检视着四周,突然就开口问着转身欲离的老翁,道:“老伯府上可是刚刚过世了人?”
老翁闻言就叹着气,老脸带着悲戚之色,说道:“小老儿的媳妇,突发恶疾,昨天夜里去了,公子若是觉得心有妨碍,小老儿送你出去。”
“那倒不必。老伯,生死无常,还请节哀顺变。”徐行宽慰了一句,饮了杯中酒,也不再多言,心道,“人死之后,非有阴煞气机滋养经年,不可能变成僵尸,看来是这家店所在位置,有些特殊。”
正思索着,外间突然传来一阵“砰砰”砸门声,徐行皱了皱眉,可纵是这样粗鲁砸门,老翁脸上也毫无怨怼之色,跑到门旁,打开,一见呼啦啦人头攒动,三四个汉子,都推着装满货物的小车。
“几位客官,店里已住满,请到别家看看吧。”老翁说道。
一个汉子就嚷道:“老丈,荒山野岭,天色将黑,哪里还找得到店家?”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齐齐出言鼓噪,老翁无奈道:“若几位不嫌弃,里巷还有一间小屋,只是小老儿儿媳妇昨夜刚过身,就停在正厅……”
“无事,我等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前面带路吧。”中年汉子不在意摆摆手道。
“是啊,坟茔里都睡过,这些算得什么?”一个推着一车青枣,头戴蓝色布巾的汉子,笑着说道。
说着,还自车上捻了一把青色枣子,往嘴里不停塞着,吃得津津有味。
徐行法力运于双眸,目光如电,粲然咄咄,就见其他人还好,唯独说话之人印堂发黑、双肩两把命火,在风中摇曳颤抖,皱了皱眉,低声饮了一口酒,“吃枣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