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打我?”伙计被打的头晕眼花,转了个圈儿,捂着浮肿的脸,畏惧地四处看。
“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腌臜玩意儿,在这口出污言秽语。”一个锦衣晓伟面色阴厉,冷笑说着,恭敬对一旁面色铁青的于斐,朗声道:“大人,此人见辱视听,卑职已教训了。”
于斐点了点头,弯腰捡起装着洪灵芸换洗衣服的包袱,拍了拍其上尘土,递给失魂落魄少女,“洪姑娘,如何落到这步田地?”
洪灵芸接过,擦了擦未及流出的眼泪,道:“寻亲未果,方至此境,多谢大人刚刚出手相助。”
于斐叹了口气,道:“洪姑娘,此地非说话之所,随我进去吧。”
洪灵芸犹豫了下,随着于斐上了客栈二楼雅间,方落座,就问着:“大人什么时候来的济南?”
“今夜将将到,路上有事耽搁了下,”于斐含糊带过这几日经历,关切问道:“洪姑娘,这几日寻亲似乎不顺利?”
洪灵芸面色凄怆地点了点头,她已发誓自己再也不会流泪,只是声音哀切:“眼下灵芸家破人亡,举目无亲,却也不知何往了。”
于斐沉吟半晌,面色变幻,想起眼前少女的聪敏品行,做了个艰难的决定,道:“你既无去处,若不嫌弃,不如到我府上罢。”
这话一说出,于斐反而心怀通达,微微笑道:“老夫年近四十,止有一独子,你若觉得老夫人品可信,认老夫做义父如何?”
其实,这就是防着闲言碎语,飞短流长。
于斐少年得志,十八九岁就中了二甲,后馆选翰林,其人长于军略庶务,虽当年陪着不到弱冠之年的楚王督镇北疆,性格渐显峥嵘,但本质还是清流文人,爱惜羽毛。
“我于斐宦海漂泊十余年,不敢言功,但也无大过,唯知庆阳一县时,仓惶逃奔如丧家犬,置十余万军民不顾,引以为恨,对这少女全当稍安愧疚之心了。”于斐心头闪过念头。
洪灵芸闻言,没有犹豫太久,离席而拜:“义父……”
……
……
翌日,徐行唤上吕奉宁,来到玄渊观前殿,此刻,清微道人已早早等在那里,身旁还站着一个身量中等、相貌平平的中年道人,见徐行到来,冲其点了点头,“贫道凌虚,你就是清微师兄常说的徐道友吧。”
徐行拱了拱手,道:“见过凌虚道友。”
打量了一眼凌虚道人,发现此人面容拙朴,气质也平平无奇,徐行唯恐失礼,错开目光,但才试着回想其人面容,不由皱眉,“咦,这凌虚的相貌,我竟有些渐渐记不清了。”
这简直不可能,道人神念千转,过目不忘,除非另有门道!
果然随着徐行心念一动,丹田中那颗金丹道种,顿时散发出道道幽玄高妙的气息,脑海中的那张面容清晰可见。
“这是,道在不可见么?”徐行凝眉思索,心间若有所悟道:“恐怕凡人,连记住这位凌虚道友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