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休要妄言!”孙修静冷喝道:“若非是你阻拦含光救人……”
“寇道友,”李伯言看向寇简之,不悦道:“可否让徐行把话说完?”
寇简之皱了皱眉,先淡漠地看了一眼目光清澈的徐行,又看了看气愤的孙修静,心底不由生出一丝狐疑,暗道,“门中早有人言,李含光此子心术不正,修静是否为其人巧言令色蒙蔽呢?”
徐行冷笑一声,将那日经历一一说了,沉声道:“这样的人是不是有取死之道?”
孙修静目中喷火,忿忿道:“你含血喷人,这不过你一面之辞,绝不是这样!”
“你自家弟子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徐行对孙修静冷声说着,看向面色已铁青的寇简之,凛声道:“徐行但有一句虚言,此生道途不得寸进!”
这话一出,仿若掐住了孙修静的脖子,其人呆若木鸡,嘴唇颤抖,阁内同样是寂静一片,几位元神真君飞快交换了个眼色,都有了相同的判断。
只因这话太重,罕有仙道之人会以一身道业来圆谎,甚至哪怕就是真话,也不会以道途来赌。
可能在那个可以赌咒发誓,全家死绝也没有开挂的世界,委实匪夷所思。
“嘭!”李伯言以掌拍在几案上,只觉受到了羞辱,甚至不敢朝徐行所在望去,冷声道:“寇道友,可听清了?”
寇简之面色变幻,缓缓起身,叹了一口气道:“何至于此?内里详情贫道已察知,李含光死有余辜,孙修静偏听偏信,罚在茅山后山思过百年,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吧。”
以阳神真君的智深如海,察言观色下,自是知道徐行和孙修静二人都没有说谎,说谎的只是那李含光了。
寇简之说着,带着门内真君朝外走去,也不愿多呆。
李伯言就带着歉意说道:“让小友受辱了。”
徐行不在意道:“李道长不必介怀,能证我清白就好。”
这在前世简直不可想象,你就是把天说破,别人该不信你,也不会信你。
当然,也有几位元神真君神念渊深,推演能力惊人的缘故,从二人言谈神色,就可判断出七七八八,真靠此法扯谎,不提日后应验,当场就可被拆穿,那时不仅是脸面丢尽那么简单。
“慎之,以后切莫和人赌上道途。”锦瑟神识传音而来,幽幽说道:“就是刚刚和茅山误会结仇,也别说那种话了……透着股不详。”
徐行愣怔了下,道:“嗯,我醒得了。”
出了这一茬事,阁中气氛尴尬,徐行和薛锦瑟就无心多留,冲李伯言施了一礼,径直离去了。
崂山派的余真君则是上前一步,问道:“掌教,青羊宫已胜,眼下我崂山该何去何从?”
其余几位真君,除却许、张、林三位真君先行回了上清宫,一时间都齐齐望向李伯言,直到此刻,才对这位掌教生出几分敬服。
济水斗剑,青羊宫损失惨重,符阳铩羽而归,崂山虽处风暴中心可毫发无伤,这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李伯言走到窗前,负手眺望着外面天色,正是日落时分,夕阳西下,霞光绚烂,沉默许久才说道:“周廷正如这夕阳余晖,我崂山应静待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