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镜厉声道:“这等红颜祸水,不能再留,我有意除之,洪姑娘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这……”洪灵芸呼吸一滞,面色迟疑着,一时默然不语。
贺文镜见此,心头有些遗憾,但也觉得和之前所料反应不差,再是嫉恨,也没有一步到位的谋害,这是人性,就故意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心狠,而是殿下走到今天这一步,殊为不易,岂能因一女子坏了大事,不过洪姑娘既不忍,我就不坏她性命了。”
洪灵芸闻言,心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悔意,转念又有些如释重负,委实复杂难言,一时情切问道:“贺先生打算如何做?”
贺文镜眸光阴翳,“既不坏她性命,那就坏她清白!”
不等洪灵芸开口,贺文镜就压低声音,将准备好的一条毒计说出,最后道:“还需洪姑娘约那女子出来。”
洪灵芸一阵心惊肉跳,眉心三瓣梅花印记传来的隐隐痛感,恍若化作一个魔鬼在心底诱惑着,目光挣扎许久,涩声说道:“贺先生,可否容我思量思量。”
贺文镜一听这话,就知成了,面上却平静道:“洪姑娘可以思量,但还需早作决断,此事就是一个快字,我之前调查那徐千雪,瞒不过殿下太久。”
其实,这已是撒谎在诓骗洪灵芸,楚王对那少女用情极深,贺文镜做下此事,岂会露出一点手尾,使君臣相疑,这人动用的是自己这些年替楚王执掌密谍积攒的个人力量,一旦事成,眼前少女或都要一并除去!
洪灵芸猜到贺文镜是在利用自己,可心底深处又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机会,思虑半晌,道:“先生,之前寻人轮……太伤天和。”
贺文镜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洪姑娘的意思呢?”
“我这边却有一个人选。”洪灵芸下意识觉得对方的笑容,有些不适。
“哦,说说看。”贺文镜饶有趣味问道。
“我义兄于瑱。”洪灵芸明眸目光深深,幽幽说道,心头却闪过一念,“千雪,莫怪我心狠,你若将清白失在我义兄一人身上,最不济还能嫁他,总好过被人轮……”
“这……”贺文镜见少女意极坚定,觉得计谋效果可能差强人意,但也知道不能逼迫过甚,起了反复,自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玉瓶,在洪灵芸的诧异目光中解释说道:“这是罪相思,无色无嗅,提炼龙血淫性而成,仅仅一滴就能让人不辨人畜,你只要放在她和于瑱二人的酒杯中……”
“贺先生,我会找猫狗试毒。”洪灵芸眸光深深,紧紧盯着贺文镜的眼眸,观察其人神色变化。
贺文镜怔了一下,首次觉得眼前少女并不如想象中的好对付,但这毒,他还真没有搞什么名堂,难得坦然说道:“你既不放心,只管试来。”
洪灵芸点了点头,却要起身告辞。
转身之际,心头冷笑涟涟,若事成之后,她会第一时间寻宁钰坦承此事,就说受了这人胁迫,那时宁钰的怒火九成冲这人去的吧。
史简斑驳,字字血泪,她岂不鉴之!
这真是一个聪明到了极致的少女。
“徐千雪之弟恐是修行中人,先生可有良策防范?”洪灵芸走了不远,猛然想起一事,转头问道。
这还是前日她帮忙处理公务时偶然得知,故而,每每午夜梦回,满腔愤怒。
徐行,你既是仙道中人,我父母陷入贼手,为何不提前来救?
“洪姑娘小瞧于我了,区区小事,我岂会算漏?”贺文镜淡淡一笑道,“我已请动唐延真君,施法蒙蔽其人感知。”
唐延真君虽不屑这些鬼蜮伎俩,但他身为楚王谋主,只是让其人稍稍出手蒙蔽一位金丹真人的感知,此易事尔。
洪灵芸再无疑虑,快步走了。
徐宅·书房
傍晚时分,暮色沉沉,徐行拿着一卷书册静静读着,突地,面色微顿,喃喃道,“阿姐怎么又要出去?这天都快黑了。”
正是神念之中,“见”着一个丫鬟神色匆匆地送来一封书信,徐千雪就吩咐吕奉宁备了马车,打算出门。
“不行,我得跟着去看看,到底是去见什么人,”徐行皱了皱眉,身形一闪,正要御风悄然跟去,猛地顿住身形,抬起右手看了看掌心,目光幽幽闪烁,“这是有元神真君在遥相施法蒙蔽着我的感知!”
忍着没发作,反而愈发起了探究之意,神念勾动地书的一丝“先天”气息加持,向后门外已缓缓驶离的马车悄然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