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急声道:“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些!等明天我带你找郎中看看。”
徐行沉默了下,一时间倒有些心思复杂。
“你别误会,方才的伤势,我终归是有责任的。”阿宝解释说道。
徐行笑了笑,也不再一味拒绝,道:“那谢过阿宝姑娘。”
这姑娘虽然待人接物傲气了点,心地倒也良善。
经此一事,二人再无那股审视的疏离感,勉强也算是朋友了。
“方才……”这时,徐行心中就有些歉意。
阿宝却打断道:“徐公子不必解释,我知道公子是为我清誉着想。”
“姑娘心性豁达,徐某佩服。”徐行笑了笑,道:“那我还是先下去吧。”
“别。”阿宝开口阻道,迎着徐行诧异目光,低声半是责怪道:“省得筠儿来了,公子又来那么一回。”
徐行闻言微怔,莞尔一笑道:“姑娘不怕了?”
“公子是守礼君子,阿宝信得过。”阿宝犹豫了一下,语气笃定道。
徐行面上笑意也渐渐淡去,正色道:“君子谈不上,姑娘既如此明白事理,徐某也不会让姑娘为难。”
说着,就待借力跃出秀榻,却觉脏腑剧痛无比,皱眉不语。
“徐公子,别逞强了。”阿宝轻声说了一句,嗔怪道:“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
徐行突然有些挂不住,整的他刚刚好像在演戏一样。
二人一时静默不言,闻着帐内的淡淡香气,徐行倒没什么心猿意马,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在此刻已到了后半夜,再有几个时辰,天就会大亮。
阿宝此刻心神疲惫,也不知多久,竟昏昏睡了过去,发出均匀平静的浅浅呼吸声。
徐行无奈叹了一口气,一边闭目养神,一边静待黎明。
这阿宝如此知书达理,他不能真坏了她清名。
金乌东升,一声鸡鸣。
阿宝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朝里间看去,却见已空空如也,只余一股淡淡血腥气萦绕,说明昨夜种种,并非梦境。
“小姐……”
一大清早,丫鬟筠儿也端着洗脸盆,推门而入,伺候阿宝洗漱。
阿宝掀开被子,穿上绣鞋,怔忡片刻,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那人还答应我一起去看郎中的,就这么走掉了,”阿宝口中喃喃说着,忽而又道:“罢了,走了也好。”
却是转念思及,若徐行当真从自家闺房而出,她却是还真没法活了。
在丫鬟筠儿的伺候下,阿宝洗漱、梳妆完毕,妙龄少女一身素白红襟衣裙,云鬓高挽成环髻,肤色白腻如玉,气质丰润有致,只是有些失神。
南宁府城,却说徐行自王家越墙而出,此刻施施然行走在大街之上,一时竟有些百无聊赖起来。
诚如阿宝之前所言,粤西离济南府城迢迢千里,他眼下伤势在身,并不适宜长途跋涉。
“罢了,先在此地安顿些时日吧。”徐行打定主意,正待寻一家客栈,赫然想起,自己囊中空空,“银两都在霜环镯之内,却是取不出来。”
徐行有些无奈,暗道,“莫非要露宿街头了?”
当然不会,此刻虽然不能动用神念和法力,但终究是筑过道基的元神真君,哪怕还受着脏腑之伤,不至于走投无路。
“难道真的要扮一次劫富济贫的豪侠?”徐行自嘲一笑,情知眼下万不可张扬行事,低头看了下手腕上的青霜环,“若实在不行,就暂且当了此物吧。”
至于脖子上的蝉形吊坠,就是把他当了,也不能……
徐行沿着宽敞的大街走了一路,终于找到一家当铺,摇了摇头,举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