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担心。”加菲评价道。
我担心我的膀胱,罗彬瀚没好气地回答。他的确已丧失了对代谢活动的显著感知,也许这是他迈入修真世界的前兆。但那也没什么可得意的,因为就如唱诗人马林诺弗拉斯所言,不拉屎的生物只吸收不给予,那显然代表着严重的信用危机。现在他面前有两个不拉屎的生物在打架,那意味着战斗的结果可能是任何事。任何事,比如玉石俱焚,或者原地结婚。他怎能不感到担心?
风声陡然消失。此时罗彬瀚已在焦虑于阿萨巴姆头发的卫生问题。他听刚出战况的改变,立刻抬起头观望情况。他的眼睛因为适应了黑暗而隐隐作痛,但情况远比他预想的要好。空中乱飞的光束已停止了。这场混乱对战显然已有一个阶段性的结果。
他眯着眼睛,看到自己前头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背影,赤膊的紧身背心与必胜纹身,显然是宇普西隆。他紧跟着歪了一下身体,让视线越过宇普西隆的身体,看见阿萨巴姆远远站在他们的对面。这两个人展现给罗彬瀚的部分都很完整,没有明显的伤痕,罗彬瀚难以判断他们谁是占优势的一方。他倾向于宇普西隆,因为宇普西隆眼下离他要近得多,那肯定不是阿萨巴姆自愿把俘虏让渡出去的。
这两名对峙者都飘在空中,沙面和罗彬瀚则在他们脚下沉浮,中间尚有一段距离。罗彬瀚为此而感到安心,因为他很难在这波浪般扭曲的地面上站稳,阿萨巴姆便没法控制他跳起来偷袭宇普西隆。他放心地在原地翻了几个身,舒展自己疲劳的筋骨,然后仰躺着观看这场旷世之战。
“哎呀!”宇普西隆说,“还是不要再打下去比较好吧?”
他的对手沉默(www.19mh.com)着,不知在想什么。
“……在无远域发送给中心城的共享数据里有一些关于危险生物的记录。按照惯例,那应该是对无远域特殊物种的概要说明,用来让联盟参考评估去那里派遣人员的安全等级。本来只是新文明加入联盟前的常规程序,他们却特别在那个项目下分列了‘待调查’这个细目,其中占最大篇幅的,就是穿着黑色服饰、能够在影子里来去自入的未知生命,在行动中被目击的外貌,从无定状的薄片、泛虫、泛智人种,到需要用十多张立体图像才能描述的复杂空间体,全部都具备着在表现形式上和梦魇精灵相似的能力,但是,实际上的危险性却截然不同,即便对无远星的成员也可能造成致命伤害以上是我作为巡查员所能获得的全部信息。虽说只有这么点情报,但是既然会在我接触玄虹之玉后马上遭受袭击,要联想到你们就不是困难的事了。”
宇普西隆用空闲的右手叉着腰,语气平稳地说:“虽然我不是在知能上特别优秀的蓝族,但一点基础的情报分析工作还是会做的。不知为何,你那个翅膀脑袋的同伙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侦测我的想法,所以我姑且假定你也有相似的能力有没有都无所谓了,大体上我并没有什么无法向外人袒露的念头。不过,消耗一个无辜之人的善心,为了解决自己的威胁而把旁人推入深渊,这种事我无法原谅。矮星客小姑娘,如果不是现在有更紧急的事,我是绝对要把你逮捕的。”
阿萨巴姆没有反应。罗彬瀚盯着她,心里竟没感到恼火。他本来也没抱过期待,只是琢磨着她怎么会有读心术。
“……你的能力,我已经差不多摸到一点概念了。要取胜的话也不是做不到,但为此付出的代价太高了。这个地方是不允许那么奢侈地使用力量的所以,暂且就休战吧。不管怎样,我得谢谢你把我从生甲叶中释放出来,作为报答,我也不介意告诉你脱离这条梦河的方法。直到解决我的目标以前,我们就保持相安无事的状态。这样可以吧?”
宇普西隆自顾自地说着。他突然又回头看了罗彬瀚一眼。这时他背着光,使得罗彬瀚看不清他的表情,可那咧开的牙齿倒是雪白闪亮。
“啊呀,对了!”他说,“还有人质的问题。这个我可不能装作没看见,必须释放人质,暂时由我来看管。作为补偿,我也会在必要情况下保证你的生命安全话说回来周雨先生,怎么每次我逮到一个犯罪分子,旁边都能看见你呢?”
罗彬瀚瘫痪似地躺在地上,冲这位正义执行者露出疲惫而宽容的微笑。
“都是福报。”他有气无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