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香气飘来,陆宁突然有些饿,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卢琼仙就在殿中地上跪坐,刚刚摆放好碗碟,四道小菜,两荤两素,饭是胡麻饭,也就是煮熟的芝麻伴香油,又有水囊,里面装了清水。
卢琼仙正要下箸,却不想陆宁走过来,蹲下,就将那道煮蘑连碟端起,吃了起来。
卢琼仙呆了呆之后,立时要气疯了,星眸如要喷火,“你做什么?!”
陆宁咳嗽一声,“实在有点饿了,放心,我不白吃你的,回头若你尚有药可救,就保你一命。”
也不知道他胡说八道什么,卢琼仙肺都要气炸,但也实在没办法,终究不能和这高大男子撕打,也打不过他。
“不要,你再想吃,那乌鸡羹不有鸡腿吗?!那鸡腿给你。”卢琼仙眼见陆宁吃完,好似又盯上另一道小蔬,忙急急的说,说完,自己都有些无奈,却落魄要,要哀求一个小小牙郎别抢夺自己食物?
“算了,我够了。”陆宁放下盘子,又回了窗前榻上坐下,闭目养神。
见他没动自己水囊,卢琼仙这才放心,若被这腌臜男人先拿起水囊喝两口水,自己可就只能忍着干渴了。
……
接下来两日两夜,到第三天夜幕降临,外面军卒又送进来食盒后,卢琼仙惯例摆好碟碗,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渴不饿么?”
从前天中午抢了她一盘煮蘑后,陆宁就再没吃过东西。
“嗯,不渴也不饿。”陆宁还是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卢琼仙轻轻叹口气:“你就来吃一些吧,若想更衣,也随意你,今日我让了你就是,反正到得明日,莫说你,便是我,也不知道会如何了。”
今日,正是立夏,现在的时辰,想来龚澄枢已经献上了瑞兽。
卢琼仙又幽幽叹口气:“只是却不想,你倒是个谦谦君子。”
听她说“更衣”什么的,陆宁怔了下才明白过来,她好似对自己印象大为改观,就是因为自己不吃不喝不出恭,想来,她以为,自己不吃不喝就是憋着不想出恭。
寝殿内自然有夜壶马桶,置于偏殿中,每天早晨小翠也被特许进来送梳洗之水,倒夜壶等等,当然,府中任何人都不许离开,也就不怕小翠向外传递什么消息。
只是夜壶马桶仅仅各有一个,如果自己碰触过,以卢琼仙身份,从常理来说,自然就绝不会再用,但偏偏,现今情势,守在殿外的军卒,不可能会允许小翠置换新的便器。
而现今,卢琼仙好像对这些都无所谓了,自是觉得,已经朝不保夕,倒是患难之中,有自己这么一个怪胎和她度过最后几个日夜,却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了,不过,从她柔声要自己进食来看,对自己印象倒也不错起来,当然,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对她来说,在这南汉失去了权势,也就离惨死不远了,她心中,想来也很清楚这一点。
“宁三郎,今日你想吃什么,都由得你!”又或许,这几天没人说话,有些憋坏了,今天又是立夏之日,没有什么奇迹发生,一切都已经注定,身边相伴的,却是这么一个家伙,卢琼仙却是一反常态,异常温柔,称呼都用了“三郎”这种很平等的礼节性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