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日,当第一个唱诗的音符出现的时候,圣光降临了。
只是,它好像降错位置了,没有落向会让圣主信仰的信徒们沐浴圣光的教堂,而是落在南区一个殡葬之家的后院。
“天使啊~”玛雅开始绕着金色的光辉绕圈,“我还没见过天使呢~”
“来帮忙玛雅。”爱丽丝在厨房里喊,“要在萝拉来之前做好。”格兰德的妹妹在准备再次看望翠沙老师的点心,萝拉她们一会儿就会来接,顺便,也会验收下马修的喷漆,如果满意,下午,就会让爱丽丝开上,由萝拉的司机小哥亲自指导驾驶技术。
哦,已经可以猜到萝拉在打什么主意了吗?对,如果爱丽丝有自己的车了,萝拉也就……呵呵。
玛雅最后打量了一下金光里走出的女人,“我是玛雅,你叫什么?”
“克劳莉。”这是回答。
“很高兴见到你,克劳莉。”玛雅笑着去厨房了。
格兰德后院的对话不会就此终止。
“你不能换个名字么。”詹姆士。对,詹姆士在这里,应该还有人记得寇森的家人热爱礼拜吧,所以詹姆士现在可以自由活动。
“不行。”克劳莉回答了,她好像不太适应自己背后的累赘,展开、收起、展开、收起,重复着调整状态,“这个名字和这个身份打包了,是圣主制造出‘克劳莉’时给的,改不了。”
“但你其实还是原来的镜人……”基于昨天的扎克说了些不太好理解的话,今天,詹姆士就跑来问详情了,他运气不错,现在亲眼见证了,“迪迪,对么?”但他仿佛自己也不怎么信服,盯着克劳莉,时间仿佛回溯,玛丽教堂的后方,与堕天使第一次出现的姿态一模一样,只是环绕的火焰变成了如今的金色。
克劳莉抿起了嘴,拨开了散乱的长发,看来曾经堕天使的那个习惯动作也到了她的身上,“迪迪也不是我名字。只是某个曾经生活悲惨到放弃自我的可怜女人的名字。”
詹姆士不说话了,看向了扎克。扎克却是一脸意义不明的微笑,看着出现在家后院的天使克劳莉。詹姆士推了扎克一把,“说点什么!”
满足詹姆士这个愿望吧,“你来了,格兰德似乎是你的第一站,我们深感荣幸。”
克劳莉侧头,棕黑色的狼绕出了仓库,那是本杰明的,“和亚娃他达亚斯……”
进步了一点,至少开始有音节了,但依然需要翻译,可惜翻译马修在陪他父亲礼拜。
“不用试图去理解,一定是欢迎……”扎克看着本杰明的狼头摇动,“不是?那‘我第一次见到大天使’?不?”扎克撇嘴,“本杰明,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狼转头回仓库了。
“我想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克劳莉转身,走向仓库。
只能跟上。
仓库的二层,本杰明终于回复了人身,围着一张毯子,靠着护栏,朝天花板示意,“堕天使的翼,正在**。”
巨大的、展开的黑色羽翼,平贴着仓库的天花板,空间中有影影绰绰的黑色,是坠落的羽毛,正在缓缓脱离那黑色的翅翼。大概不是错觉,每有一片脱离的黑色羽毛坠地、消散,克劳莉背后的累赘就丰盈一分。
大概是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连扎克都安静欣赏了片刻,随后挑了挑眉,“克劳莉,我要失望了,你来格兰德是要捡走这件堕天使留在格兰德信物吗?”
“我现在是天使。”克劳莉抬头看着不断坠落羽毛的黑色翅翼,“我要怎么捡。”
该怎么理解这句话呢?
这样——如果传承者不幸的轮回成了一朵邹菊,你会自讨没趣的说,看,‘那里开了一朵传承者’么,不,大概只会无视的踩过去。有什么关系,你只是踩踏了一朵邹菊而已。那在你脚后残破的可怜植物,就一朵破碎的邹菊尸体而已,不是什么神奇的种族。
“抱歉。”扎克的理解能力很快,“有时候,我也会一时思考错方向。”
“没关系。”克劳莉摇了摇头,开始后退,“我不该继续呆在这里,它好像以为我是它的主人。我不想让堕天使以为我在偷她的东西。”
“我不明白!这些!”詹姆士总是那个不合时宜的家伙,“现在是克劳莉有两个了吗?!”但当然的,他或许答案,求知的对象,是扎克。
反正要退出仓库,扎克随便解释吧,“你会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像,认为世界上有两个自己么。”
“当然不!”
“那为什么会认为有两个克劳莉呢?”
“因为!”詹姆士一手指向天使克劳莉,一手指向北方,具体点北区的玛丽教堂,表达的很明确。
“我记得你和韦斯在南区警局看尼克的资料时,上面说他家暴的起诉,被当事人迪迪撤销了。”扎克摆摆手,“那我问你,你后来认识的镜人迪迪,那个作证、配合警方、给尼克定罪的迪迪,是你在资料上看到的,那个委屈求全撤诉的迪迪么。”
詹姆士还没回答,仓库里传来本杰明的声音,“依然在掉毛。”
退到后院显然不够,那继续远离,出后院,上土石路。
“你是想说只是名字样貌一样,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么!”
“是啊。”扎克耸耸肩,看了一眼低着头专心飘向前的克劳莉,“但别把我说的话套用到任何镜人身上。可不是所有镜人都能接受自己的意志,拥有自我意识的。恩,你想知道更多,你应该去问丝贝拉,她懂的更多,灵魂异族这些东西。”
“别老让我去问丝贝拉!”詹姆士居然不爽了,“你做的这事情!我在问你!”
扎克挑眉了,嘴角带笑,“昨天离开后,你去找丝贝拉问中部的情况了?”也完全不意外,詹姆士那执着的性格就不说了,“询问的进展不好……”
一定是被扎克说中了,“别转移话题!”
扎克多好,善解人意,“那,你还要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