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这会儿大概正处于变声期,有些公鸭嗓,喑哑难听。
然而再难听的声音,也掩不住他藏在其间的恶意。
阮明妍已经很久没遇到旁人质问她是不是哑巴这种事了,先是愣了愣,继而双颊涨红,细细的贝齿咬着下唇,不知道该如何打手势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倒不是觉得委屈伤心,而是有点担心自己给姐姐还有梨花姐一家丢了脸。
梨花她娘脸色有些发白,她不知道白大哥的儿子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发难,着急想解释一二,阮明姿却在她解释之前搂住了阮明妍,朝那少年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小弟弟,我妹妹是没法说话。不过她跟你不一样,你是不会说话。真要比起来,我妹妹可比你好多了。”
梨花也目露不快的看着那少年。
姓白的男人连声道歉,那少年却猛地一扭头,拉住他爹的袖子,恶声恶气道:“爹,你干嘛这样。你看这些人个个都对我凶的很,咱们走吧!”
阮明姿这会儿听出来了,这少年是不答应自己爹再娶的那种,所以过来挑这时候发难。
可你发难就发难,拿她家妍妍做筏子干什么?
纯粹就是个懦夫,不敢正儿八经跟他爹大闹一场,非要借着点什么,拿着来戳旁人伤口的事当筏子。
梨花她娘这会儿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院子里气氛很是僵持,最后还是曲氏从灶房出来,一边擦手一边劝,笑着打了圆场:“站在院子里吹风也不是个事,咱们进屋聊,进屋聊。”
梨花她娘眼睛都红了,无措之后又有点伤心。
她不想在几个孩子跟前出丑,挤出一副笑模样来:“对,进屋再说吧。”
阮明姿就是对那少年有再大的气,见着梨花她娘这样也发不出来了。再说,她也不想搅了梨花她娘难得的姻缘,抿了抿唇,牵着阮明妍进了屋子。
梨花摸了摸阮明妍的小脑瓜,也跟着进了屋子。
梨花她娘叹了口气,态度也没有先前热络了,有些疏远道:“白大哥,进屋坐坐吧。”
白义牛颇有些手足无措,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拽了拽自己儿子的胳膊,低声告诫:“一会儿你要跟那个小妹妹道歉!”
白立肖难以置信,高声反问,“爹,你这啥意思,你刚才没听到那女的骂我吗?!”
白义牛是万万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他也是个不善言辞的,只能瞪了儿子一眼。
白立肖还是不情不愿的跟着白义牛进了屋子,臭着一张脸往那直接一坐,腿就差要翘到桌子上去了。
进了屋子,屋子里都点着灯,这下倒是把彼此的长相看了个清清楚楚。
白立肖愣了下,随即哼了声,扭过了头,不去看阮明姿她们。
白义牛倒是更手足无措了些,他不算太高大,再加上前几年死了媳妇,不仅要忙活外头的菜摊子,还要照顾家里,实在有些劳累,有点显老。
只一双眼,看着还算真诚。
梨花她娘垂着头,虽说知道不该因着白立肖的事情怪到白义牛身上,但不管怎么说,这也代表了白立肖对她的抗拒态度。
那她还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