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阮明姿没有看错。
那妇人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阮明姿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干脆利落的朝着那个没脑子的少女略点了下头:“行,你受委屈了。告辞。”
她事情多的很,才没有功夫掺和什么家庭内部的龃龉呢。
阮明姿直截了当的要走,那妇人却依旧是美目含泪的伸手拦下了阮明姿:“……小女少不更事,言语无状,方才的话,恩人别放在心上。还请恩人留下名姓,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一副识大体的贤惠模样。
阮明姿心底冷笑一声。
这妇人是拿她当体现母女情深的作秀工具人了?
也得问问她愿不愿意当这个工具人吧?
阮明姿冷声道:“这倒也不必,夫人若是有心,倒不如赶紧带令嫒回去看看大夫。有这时间在这拥抱着哭泣,怎么不赶紧去看下大夫?”
阮明姿这话里带了淡淡的嘲讽,那妇人脸上稍稍一僵,似是终于明白了阮明姿不是个善茬。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有对那泪盈盈的少女眼神怪异的,也有觉得这妇人是位极疼爱女儿的母亲,阮明姿这般一说,倒也有人恍然醒悟过来,看向那妇人的眼神也开始带上了几分怪异与考量。
那妇人察觉到周遭人眼神的变化,心里立时下了决断,没有再纠缠,只是一脸内疚的模样:“恩人提醒的是,我只是一想起小女遭受的委屈就太过悲痛,竟忘了这点。”她扭头对身旁的丫鬟道,“还不快请大夫!”
阮明姿懒得再跟那妇人做戏。
真正一心挂念子女的父母,得知孩子遇到了山匪,马车失控这种种险事,怎么可能就这么空手而来,一个大夫都不带?
光掉几滴眼泪,喊几句心肝,说几句好听的,就是真心疼爱对方了吗?
阮明姿嗤笑一下,没说旁的,只伸手裹了裹自个儿的兜帽,从妇人身边绕走了。
直到拐过两条街,阮明姿才吐出一口气来,不由得小声跟阿礁吐槽一句:“……那个当娘的,也真是绝了。”
阿礁沉默了下,又缓缓开口:“……我方才听到与那妇人一道过来的奴仆小声交谈,说继母做到这个份上,很不错了。”
“后娘啊?”阮明姿顿时明白过来,啼笑皆非。
怪不得呢。
这后娘看来实行的是捧杀啊,什么都顺着那少女来,把那少女给养出了那样一副性子,犹如温室的娇花,有一种诡异的天真,又极其自我为中心。
方才更是来了个狠的,披着疼爱女儿的温情面具,直接在那么多人面前,不动声色的就把这个继女的名声给泼了好大一盆脏水。
若后面有人质疑,她倒也可以为自己开脱,说当时只是急坏了,况且她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是,她是没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但句句都引着围观的那些人,往不好的方面想。
所谓众口铄金。
最后哪怕你什么都没发生,言之凿凿的人多了,怕是也会成了真的。
阮明姿啧啧感慨了下,便把这事给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