廓尔廓乘着草原上最好的骏马，怀着草原上最大的怒火，向着大宋中军冲来。</p>
追随于他的十余万鬼方骑兵，更是满怀信心，杀气十足！</p>
遮蔽草原的黑云，汹涌而至！</p>
面对如此冲击的江河却稳如泰山。</p>
“陛下，可以了吧？”一旁王猛说话间，都透露着两三份颤意。</p>
“呵呵。景略勿忧，朕乃真龙天子，还降服不了这些杂碎？待他们深入！”</p>
“还要深入？已经快杀到阵前了！”</p>
“不怕他们不来！”江河冷哼一声：“朕还怕他们走呢！”</p>
说罢，起身命人牵来战马，亲自乘上龙驹，抽出腰间雷光宝剑。霎时间黑云当中涌出一条银龙，光芒四射，照耀万方。</p>
“传令左军，杀！”</p>
江河的举措，落在了官员、侍者眼中，他们也纷纷上马，追随皇帝来到高地之上。黑龙旗帜，随着皇帝来到高处，得以看清战局。</p>
在黑龙旗的注视之下，敌军气势汹汹，速度异常之快，直奔中军而来。</p>
中军准备了五层兵马防护，一个照面，就让极速冲杀而来的骑兵淹没了三层。一侧左军闻讯而动，向右边杀去，防止敌军自左侧抄后。</p>
战争只持续了须臾，江河的第二道命令也迅速下达。</p>
传令兵有些不理解这条命令：右军及三族联军回击敌军。</p>
三族联军不是已经投敌了吗？</p>
传令兵还是照常传递了命令。命令初一下达，右侧堆积的十万大军，闻讯再度杀回。与右军迅速移动不同，三族联军立刻处于混乱状态。</p>
好在乌延和王寿及时出面，告诉众人真正的敌人身在何处。</p>
得知这一切后，三族联军迅速杀回战场，尤其是王寿麾下的步卒，此时更是越战越勇。</p>
廓尔廓身处战场，周围不是自己的卫士就是敌军，自然看不清时局。</p>
何况此时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复仇这一个信念，黑龙旗就在眼前！</p>
然而，突然遭到两面夹击的鬼方军团，攻势也为之一滞后。眼看着黑龙骑就在眼前，却不能移动分毫，这把廓尔廓急坏了，竟然舍弃卫士，亲临战线，高举马刀，斩杀敌军。</p>
有了大汗的激励，鬼方士兵仿佛再度振作起来，竟然仍能继续推进。</p>
“陛下！快让左右两军支援中军吧！”王猛见局势不妙，再度开口。</p>
这次江河也同意了，他不知道廓尔廓为何如此痛恨自己，拼上他自己的性命也要杀了自己吗？</p>
被增援的中军，也松了一口气。可杀红了眼的廓尔廓，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切。</p>
他只顾着斩杀自己眼前的杂兵，命令自己身后的卫兵填补自己杀出来的空隙，并继续向前！</p>
可随着时间了流逝，他也发现自己移动得越来越慢，甚至敌人也开始有来有往，自己刚刚打下的阵地，片刻之间便又丢了回去！</p>
“杀！给我杀！”廓尔廓身上沾满了血液，挥刀的右臂更被血染成了一条血臂！</p>
“前进赏羊千匹，后退者杀无赦！给我杀！”</p>
就算如此，鬼方的冲杀也疲态尽显。这一情况，等到左右两翼受到敌军拦截之时，更为严重。</p>
骑兵本来就是仰仗着平坦开阔的地形，可以冲锋、穿刺敌军。如今十余万鬼方骑兵被左右两翼挤在了狭窄的空间内，马儿活动不开，更别提下马战斗了！</p>
这时，就该射声军出场了！</p>
“齐凌！目标敌军中后方！自由射击！”江河手中雷光一点，仿佛已经看到了战后的尸山血海。</p>
“诺！”齐凌得令上马，来到山坡后的射声军营地。</p>
片刻之后，两万余射声军涌上了山坡，他们覆盖了整个高地，所有人的弓弩都指向敌军的中间。</p>
在那里，敌军的骑兵拥挤不堪，根本无法躲避！</p>
虽然是自由射击，可两万余弓弩手无差别的进攻，仿佛箭雨不断，一瞬间就有数万弓矢停留在高空之中。</p>
新采用的昭泰二年制连环弩，射程足有三百步，可连续射出三发弩箭。相比于连射七发的传统弩箭，新的连环弩威力更大，在两百步的距离，仍然可以穿透两层牛皮甲！</p>
而鬼方军团，不仅披甲率极低，且多数甲胄都是皮甲，只有大汗的卫士，才有可能穿上铁甲。而此次射声部队的目标，是普通的鬼方骑兵。</p>
他们，几乎无甲。</p>
哀嚎声与弓弦响动的声音不绝于耳，演奏了一章死亡交响曲。</p>
指挥家挥舞着手中的指挥棒，每一次起伏，都带走数百人的生命。每一时，每一刻，都消磨着敌军积攒起来的士气。</p>
而作为这场演奏的核心，廓尔廓仍对这一切尚未知悉。</p>
直到他杀得精疲力竭，正要巩固阵线，稍加休息再做打算的时候，才听到耳畔弓弦声四起，在看后方，哪里还有鬼方旗帜，尽皆是宋人军旗，来往左右，已经快将他们包围！</p>
尚未清楚如何至此的廓尔廓，一眼就看中了与宋军为伍的三族联军。</p>
一瞬间，他便一切清楚了。</p>
“乌延老儿！误我！误我！啊啊啊啊啊！”廓尔廓愤怒至极，目眦欲裂，牙欲断金。愤怒再次冲上了他的头顶，又仿佛生出无穷力气！</p>
左右两军夹住鬼方军团，弓箭手不停地收割性命，廓尔廓十分清楚眼下情形。只有两条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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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逃！</p>
只有这两种选择，犹豫片刻就将堕入深渊。</p>
凝视后方良久，无数人来劝阻，也没能扭转回廓尔廓的心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