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别闹了,小心哥揍你个体无玩肤。”冬冰小声笑骂着。
这条大黑狗高大威猛得如同一只小牛犊,虽然快十岁了,却依然剽悍敏捷。冬冰与黑子有着深厚的感情,与黑子相遇也是一种缘分。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天空北风凛冽,大雪纷飞,冬冰与母亲在集市上卖完山货,正匆匆忙忙往家里赶。蓦然,冬冰看到路旁的雪地里躺着一只小黑狗。
他挣脱母亲牵住的小手,快如利箭向小黑狗奔了过去,双手抱起小狗。秋菊跟了过来,用手抚摸了一下小狗,满脸伤心说,“冰儿,小狗已经快要被冻死了,放下它吧,让它安静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冬冰不但没有放下小狗,反而把它紧紧搂抱在了胸怀里,不时亲吻着小狗的圆脑袋,嘴里嗫嚅着,“小乖乖,我相信你一定会活过来,一定不会死的。”
说来或许是黑狗命不该绝,在冬冰小小胸怀的温暖下,它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聪明伶俐,剽悍异常。
“黑子”是冬冰给它起的名字,他与黑子自小一起玩耍,一起成长。黑子既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最好的保彪。
上小学时,每天黑子都会陪冬冰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每当别的小朋友欺负冬冰时,黑子就会奔过来,用嘴叼住小朋友的衣领,把欺负他的小伙伴扔到一边。因此同学们都不敢招惹他,不是斗不过冬冰,而是他身边的保彪让同学们不寒而栗。
黑子不但聪明懂事,狩猎也是一员猛将。只要把它带进森林,一定就会有收获,不是捕到山鸡,就会抓获野兔。
“汪汪汪……”
突然黑子发出几声苍劲的嗥叫,一个纵身窜过菜地旁的水沟,眨眼间消失在朦胧的月光里。
秋菊放下竹筐,用菜刀有条不紊收割着一颗颗大白菜。冬冰把割好的白菜放进篓子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白菜便盛满了筐篓。秋菊慢步走进菜地旁边的一片苹果园里,来到一座孤坟前,双手掩面,悲伤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这座孤坟里埋着冬冰的父亲,他父亲是个烧制砖瓦的匠人,在村里建了个土窑子。农闲时就做上一些砖瓦,烧制出来卖给乡亲们建造房舍,顺便贴补一下家里。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89年的一个秋天,冬冰的父亲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砖窑,添柴加薪,他一不留神掉进了烈火熊熊窑洞里。当村民们把他从废墟中创出来时,除了拣到几根白骨外,肉身早已化成了灰尘。
那年冬冰才三岁,父亲没有给他留下一丝清晰的记忆。秋菊悲痛欲绝,哭得撼天动地。她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才从悲痛中醒来,为了照顾幼小的儿子,她必须坚强的活下去。
从此,秋菊既当娘又当爹,摸着星星起,踏着月亮归。母子俩相依为命,像两朵欺霜傲雪的梅花,在古田村默默绽放。
“孩子他爹,我们的冰儿又长高了不少,个子比我还高了。如同春天里的小树苗,一天一个样。”秋菊心里默默念叨着。
“冰儿是块念书的好材料,小学到初中每年会考成绩都是全县第一,家里每个角落都挂满了他的奖状。”
秋菊声音哽咽,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挂满两腮,流进嘴里,有咸有甜,但更多的像喝了蜜饯一样甜润。
“你放心安息吧,冰儿聪明又孝顺,我从来没有为他的学习和生活操过心。他既像闺女一样会体贴心疼我,又具有男子汉的勇敢与顽强!”
想到与爱人的点点滴滴,秋菊的心如同沐浴在春风里,让人痴,让人醉。可是当她看到这堆黄土堆时,又心如刀割,泪如泉涌。
“孩子他爹,我会竭尽全力供冰儿好好念书,将来让他上大学,让他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养儿不读书,不如养头猪。我再也不让冰儿待在这穷山沟里受穷受苦一辈子。”
“娘……娘……你在哪里呀?”
冬冰一声声亲切的呼唤,让秋菊从悲痛中番然醒悟。她可不想让冬冰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模样,更不想让冬冰伤心。
秋菊手足无措,慌忙用衣袖揩尽脸上的泪珠,镇定自若道,“别大呼小叫了,像个吃奶的孩子一样,一会不见娘,心里就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