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境况,便是高大的男子压在我身上,还好我如今不是小小的猫身。要不然要被他压得吐血而亡,还未过上富足日子便早早没了……
他的发丝掠过我眼角,眼角一阵细痒,因被他压制着,腾不出手来挠。墨色暗纹的衫子同我的衣裙搭在一块,纠缠如斯,分不清楚。
他看着我的眼神幽暗深邃,我不好意思细加对视,只低垂着脑袋尽量不让他看到我窘迫的脸色。
这一低垂,却又猛得盯到他因一番翻滚松垮起来的衣衫,似有若无,雪白胸膛露出来那么几分。我无奈之下只好抬头盯着房梁。
他脚不得动弹,我不好意思拉扯他。
实在难弄,我悲壮不已。
见我如此,他一阵惊怪,二话不说掰扯正我脑袋。待我看清他严肃面容,不禁心上一虚,恐有翻山倒海之汹涌。
他淡淡的一笑,食指轻点了下我的红唇和眼睑。他叹了口气悠悠道:“说无意的是你,屡次扰乱我心的也是你。
你是觉得自己吃定我了?”
淡淡竹叶清香绕我鼻端、心口。
“我……我不是有意的……”赶紧撇开眼糊弄道。
此地没有一个其他人,来做坏事十分容易,咳,我是说若他对我起了杀心,怕没有人来搭救,我便成了卒年不详之妖。
静谧如风杂烟,穿堂绕柱,暗窗处寥寥几分余凉。
紫檀香浓郁。
等他腿恢复好了,起身稳稳站妥了,却如当年跑去馆楼白吃白喝的我,十分无情无意,留得我一人周身骨痛如麻。
万事总不如意,复醒时床头又是凋落飘进来的落叶,梦中听萧却只如走马观花一般模糊,只消磨一瞬时光。
晨光如鱼肚白色,几簇蒲公英花开在淡雾中,几阵清风徐来,可说得是弱不禁风之身。不用眨眼的功夫,便不见踪影……
徒留花杆光秃秃冷飕飕。
“你可知逆命之术,秘书中有言此术并非空穴来风,传说曾有人修炼过此术。虽未有记载……”
他抚琴安逸,眼里耳里只有弦上之音,眉梢眼角皆是淡漠疏离之感。探不得此人真意。
我这般烦他,要是换做是我,我不比他心静好脾气,铁定要跳起扭歪那人脖子。
我越是心急问他,他越是毫不在意,也不知是否万千恼怒都压在他心里。
水面被雾色描摹成黯淡无光的画布,眸中也开始蒙上了几丝朦胧。
见他不搭我,冷道:“不知你是这般冷血,也好,如今我想着或许逆命之术有望。”
说他冷血,我苦求他多日,万般屈从。除了对于他所求的真心……
他的琴弦是何时搭接好的,不得知。
听我说他冷血,他感到好笑:“逆命?……”重按一根弦,沉缓之音入耳即消。
“此情深果真感人,你宁愿牺牲自己。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怕死胆小的小妖。”
指尖停下,似是恍惚忘了接下来的调子。
我这才晓得他那是十分牵强的苦笑。
我知道,我对不起他。痴情一人是真,做了负心之徒也是不假。
此中烦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午歇之时,我打算再去烦他一次。
看见他处于客室,同一男子喝茶交谈。
谈生意果真是无时无刻,连午歇都要占着。我偷偷扒开一点门缝,从那门缝朝里望去。
没望到什么,便同眼尖的珺潋对视上了。他见了我此般扒着门缝之样,感叹不争气,摇了摇头。
后来我化成原身,吱呀一声,从门外挤了进来。他二人面面相觑,对突闯之我感到惊讶。
彼时珺潋过来抱起我,打破尴尬,他对面前公子说:“上官公子莫怪,家猫而已。”
边说边撩摸我的毛,我感到别扭,觉得被他吃了豆腐。我刚想着要吼声表示不满。他转身对我悄咪咪道。
“猫毛可是不想要了。”
“纵容你太久了。”
此言颇有威胁之意,口被扼住不得出言。
“怀周竟然养软糯小猫了。换了口味,不喜那些凶猛妖兽了?”那公子轻敲了敲手中茶杯,百无聊赖地说着。
猫脸一怔,我都不叫他怀周,此人一口怀周叫着,我心痒痒。
二人对坐喜颜。
听他们言语,我就发现他们关系不错,眼前这上官公子原是一少年将军。
果真我的猫毛要被珺潋摸秃了,他手指上细茧惹得我肚皮痒痒难耐。
“怀周啊,我实在期待你我二人并肩作战。”
“我父亲现在常说,你涉足战场之后,必会一步青云而上。到那时,你可要多加提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