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先是逼迫周藩自献田亩,后又将楚王系除藩,接着又下旨解除郡王以下大明宗室的禁令和供养,使得朝廷两百年来的重负终得消解大半。
今上几年来施行的种种举措,目的其实非常明确,那就是强国利民。
这一点作为旁观者的阮建苏看的非常清楚。
从崇祯八年至今,大明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稳步前行,今上的施政方针和策略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认知,是史书上从没有出现过的。
历史不是没有爱民的仁君,但像今上这样,把天下黎庶看的比天家还重的根本没有。
这位皇帝好像不是这个世上之人。
阮建苏的脑子里有时会升起这么个奇怪的想法,但转瞬之间就把这个能把自己吓死的念头给掐灭了。
“褚兄,我忽然想到一策,但不知其中风险为何,要不我讲出来你参详一下?”
沉默半晌之后,阮建苏忽地开口说道。
“什么策略?老阮你说来听听!”
正在郁闷之中的褚国用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随即身子前倾,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阮建苏。
“现今福王府上所依仗者,不过是那群人数不详之带械护卫,若是这帮人没了抵抗之力,那福王府就如同没了爪牙之猛兽,到时还不是任由地方拿捏。”
阮建苏说的的确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若不是福王府上这些个护卫,哪怕是福王再如何强硬,到时候锦衣卫进去一队人马,把福王等人看押起来,再把那些田契抢出府来,交给洛阳知府衙门,那只要到了收获的季节,洛阳府就会安排人手去往福王名下的庄子里收取租赋了,福王府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对于天下的文官来说,这可是扬名的好机会。
能从宗藩的田地里收取租赋,这可是既能博得名声又能让心里畅快无比的好机会。
“这倒是!不过老阮,这些个护卫倒是未曾放在我亲军眼中,可咱也不能杀进王府把他们给收拾了啊,那样咱们和那些流贼有啥分别?
传出去还不得叫天下人嗤笑不已?哪有天子亲军打杀天家护卫这一说?
不成不成!
这已是造反了!”
褚国用闻听之后,情绪顿时再次低落下去,前倾的身子也缩了回去。
“你听我讲完!
咱们根本无须打进王府,咱们只要让王府中人自己出来便可。
等筹划好之后,亲军便以王府中遭贼、亲军前来抓贼为名义,把福王府团团围住,王府中人只许出不许进,那样围上十天半月之后,里面的人饿的骨软筋松,还不是由着摆弄?”
“妙啊!
嘿嘿!
真有你的!
此事我看成!就这么干了!”
褚国用琢磨片刻后兴奋地一拍桌子大声道。
“褚兄可吩咐下去,预备好若干渔网,若是王府护卫强行冲出,那就用渔网将其缚住生擒,至于圣上欲如何处置,咱们只管上禀便可!”
其实按照宗藩规章,藩王是不得拥有带械护卫的,但福王是所有宗藩中最特殊的存在,这种亲叔侄的关系下,不管是天启还是崇祯,对此都是采取了容忍的态度。
但是,阮建苏心里有种感觉,这回如果能顺势解除了福王府的武装力量,皇帝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偌大的福王府中人口足有数百,府中虽也有小型粮仓,但也支应不了几日。不过为了尽快解决问题抢得头功,褚国用还是决定下手再狠一点。
“等预备好了,某便遣人趁夜进府,先把府中的粮仓烧了,之后正好以拿贼为名封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