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拍髀刺破结实的麻袋,声音很轻,慢慢划出一个大缝后,史阿小心翼翼地从麻袋中钻出来。
白日抢夺粮草的时候,他便在其中。然后挑选了一个麻袋,掉出一部分粟米后钻了进去。
他还记得,钻麻袋之前向何瑾问了一句:“主公,不会真的要放一把火吧?”
“放心,酸枣那里十万余人吃了四个多月,早就缺粮了。桥瑁赶来后,必然会第一时间救火的,烧不着你......”
“那万一?......”
“安心了,你家主公神机妙算,啥时候失过手?”
何瑾再度安抚着打断史阿,可扎好麻袋后又忍不住小声言道:“就算失手的话,烧的也不是我。作戏嘛,当然要作全套......”
就在史阿心里吐槽这些的时候,一名书吏忽然掀开帐帘,手里还抓着几根计数的算筹,看样子是想来确定下库仓里的粮草。
看到史阿的时候,他眼睛蓦然睁大,下意识要开口喊叫示警。
史阿此时还未尽数从麻袋中挣脱出来,眼睁睁看着那书吏即将大叫却无可奈何。就在他准备将拍髀投掷过去的时候,书吏背后猛然出现了一只手。
那只手死死捂住书吏的嘴巴,一柄冰凉的匕首便从咽喉轻快划过。书吏瞪大了眼睛,口中发出呵呵的声音,随即身躯扑倒在地。
史阿这才从麻袋中走出,一脸惭愧地言道:“师父,弟子无能,差点使得这场刺杀计划泡汤。”
最早从麻袋中爬出,并杀了书吏的王越,并未在意史阿的道歉,只惜字如金地回应了四个字:“任务要紧。”
不多时,其他五个麻袋中,又钻出王越其他弟子。七人无声地来到库仓门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已至深夜,万籁寂静。大多数士卒都进入了梦乡,只有巡逻卫士懒散的脚步声,和偶尔刁斗报时的声响。
就在此时,嘈杂震天的喊杀声忽然响起。
大营南门处突然出现一支骑兵,他们咆吼如雷,在壕沟前嘶鸣奔纵着,马上将士个个手持火把,背挎牛角强弓。
随后他们掣下强弓,用火把引燃沾了火油的箭支后,尽全力向酸枣大营射去!
效果,自然是没什么效果的。
毕竟酸枣大营为防备西凉铁骑,早就挖了好几道壕沟,营帐全在射程之外。牛角强弓射程虽然比一般的杨木弓要远,但那些火箭也射不到大营中。
但骑兵们的目的,也不在此。
一边射箭的同时,还一边纵声大喊:“打破酸枣,鸡犬不留!”。使出了浑身解数,努力制造动静。
“敌袭,敌袭!”
桥瑁大营这里当即混乱起来,无数士卒从梦中惊醒,慌乱不已地出帐查看。各武官也纷纷叫嚷起来,招呼着麾下的编制,并等候着更高一格武官的命令。
此时库仓里的七人便迅速走出,周围人影杂乱,呼喊声此起彼伏,再加上他们都身穿着桥瑁军的武服,根本没人会注意。
出了桥瑁大营后,他们很快分散开来,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杀入刘岱营中。
他们的行动表面上是彼此独立的,可如果有一双眼睛可以俯瞰整个刘岱大营的话,就会发现,七个人的行进路线连贯成了一枚锋利的钉子,狠狠地楔入了刘岱的大营外围。
钉子不断深入围障,沿途不断有刘岱军的岗哨,在警觉前就被拔除。七人一路上既安静又狠辣,总是悄无声息之间施以杀手,手法干净利落。
整个刘岱大营此时,还被何瑾骑兵偷袭闹得晕头转向。无论中级军官还是下级士兵都不知所措,居然没人注意到这股异动。
很快,他们深入到了第二重围障。王越已在这里开辟了一条狭窄的小通道,其他六人从这通道里鱼贯而入,与王越聚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