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有这耻辱的血脉,不再有那厄运缠身的命格!”
沈追嘴唇一颤,看了慕容晴雪一眼,说不出话来。
她姓慕容,却是梁王幼子夏安与安宁郡主乱伦所出。
她不能认祖归宗,甚至都不能提起这件事,而慕容家也不会把她当做真正的自己人。
厄运缠身,来历不正,血脉带来的耻辱成了慕容晴雪心中最大的执念!
怪不得她如此渴望成为极境先天,她不但想从法理上与那些不堪的事切割开来,就连身体血脉,都要完全斩断这一丝联系。
以天魂洞天为祭,重塑身躯,改变血脉,逆天改命,挣脱束缚,这才是慕容晴雪真正的目的!
沈追在怜惜慕容晴雪的身世之余,同时也对眼前这个女子生出一丝敬佩之心。
逆天改命,并不是谁都有勇气这么做!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沈追问道。
“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心火循环,谁也帮不了我。只待我的修为坠落至后天境时,一切便可见分晓。”慕容晴雪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生在这半月城内休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会来打扰你。”沈追道,仍旧是将装有血源晶魄的玉盒放到了她面前。“这枚血源晶魄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谢谢。”慕容晴雪终究没有拒绝。待到沈追要转身时,她突然道:“大人,既然你开辟了十大洞天,想要拥有天赋神通,多注意天魂洞天的演变。”
“嗯。”沈追挥了挥手,悄然退出了房间。
一转头,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追微微挑眉,不过却没有说话,因为对方已经示意自己不要惊动慕容晴雪。
唰~来人挥了挥衣袖,两人一步踏出,转眼间,就来到了一条奔腾的大河之上,正是沧澜江。
“二师兄。”沈追恭敬的对来人行礼,能够缩地成寸,一步百里,除了云铎还有谁?
“晴雪的身世,你可都知道了?”云铎问道。
“是。”沈追点了点头。
“万毒噬元液,毒素会慢慢吞噬灵力血肉,服用者每时每刻都要忍受毒气发作的痛楚,一点点将身体元气掏空,从根本上腐蚀修为。”
“我曾劝她不要这么做,但她还是搜集齐了这上万种剧毒之物,制成了这万毒噬元液。”
沈追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她的母亲安宁郡主,曾有恩于我,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此事没人知晓,我也从未向外人提起,就连梁王府的人都不知道。”
“几年前,晴雪被迫进入武安军中,我便装作不知情,将她招揽进了白云峰。”
云铎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沈追道:“她天生命贵福薄,厄运缠身,唯有跟随福源深厚者,才能获得一丝踏入极境的机会。”
“我曾请太清门的弟子替她占卜行运,却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气运太强,她无福消受;气运太浅,起不到效果。”
“直到去年你突然出现,晴雪她才算有了希望。”
“果不其然,你心火九锻,以极境金身开辟十大洞天,并且能从血魔战场安然无恙的回来,这证明你就是晴雪的贵人。”
沈追心中微微吃惊,他不止一次听到气运福源之说。
先前紫萱就曾提起慕容晴雪之事,县尊韦文河也曾告诉过他一些内幕,如今听云铎说起,似乎更加夸张了。
“难道说,在苦卒营中被白云峰的人发现,招揽,并非偶然?”沈追心中有些震惊。
云铎提到了占卜预测,如果能这么早就察觉到未来之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师弟,这些事情到现在才告诉你,是师兄的不是,我在此向你赔罪,希望你勿要迁怒于晴雪。”
说罢,云铎便朝着沈追深深的鞠躬,长揖到底。
“师兄,你、你快快请起。”沈追连忙过去将云铎扶起来。“师弟从来没有怪罪谁的意思,福源气运,本就虚无缥缈,我是从来不信这些的。”
“她既然在我麾下效力,护佑她的安危乃是分内之事。”沈追诚恳道。
他不觉得自己会被慕容晴雪连累,如果说血神教那一战,和血魔战场之行遭遇的艰险,都是因为受慕容晴雪的厄运牵连,那就实在太荒谬了!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这些都是真的,有冥冥之中的气运左右,那这也是他沈追应该所付出的。
他在白云峰中,从云武到云铎甚至是其余三位统领,都是礼遇有加。
先天中阶的资源,是云武提供的,为他阻挡刘河调整征召任务,也是白云峰出的手。
进入白云峰之后为队正,一开始麾下就有八位先天境,云武甚至还给他派来了岳城岳池两名亲兵,试问谁能有这种待遇?
他成统领,是因为四位统领带他攻打血神教,才有机会积攒足够军功。
一成统领,云铎便传他云氏绝学,并且为他举办声势浩大的统领宴。
先天境,便给他一枚四龙令。
血魔战场受困,云铎请两位封号都尉亲至,更是在龙门界等候十来日……
以上种种,仅仅因为‘爱才’两个字,实在难以说得过去。
如果气运之说都是真的,那么沈追觉得自己受了这么多的好处,有所付出也是理所应当!
更何况,他到现在,所收获的东西,远远超过那些所谓的危险。
“师弟你能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云铎微笑道。“这事过不去,你我师兄弟始终有一个疙瘩,至于师父,他是完全不知道此事。”
“我明白,师兄以后若是有事,尽管直说无妨。”沈追也表明了态度。
“哈哈,好。”云铎笑着拍了拍沈追的肩膀。“此事已成我一个心结,若是晴雪此次能因你而改命,师兄踏入神通境,有你一半的功劳!”
“好好在这边城待着,注意安全。”云铎说完,一步踏出,消失在了沧澜江上。
看着云铎消失的方向,沈追也是感慨不已。
“也不知道云师兄和安宁郡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兄竟然愿为晴雪的事如此煞费苦心,甚至都成了他的心结……”
“嗯?等等!喂喂,师兄……你怎么就自己走了啊!”
这么远的距离,你缩地成寸倒是带上我啊师兄!
沈追看着底下咆哮的沧澜江,欲哭无泪。
“唰~”天空中又出现一个人影,云铎一脸尴尬的去而复还。
“咳咳……师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