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楠喊道:“张将军,今天你肯定是走不掉了。”
张传宗望着这个一脸微笑的年轻人,道:“在下不过一哨长,还当不得将军,敢问好汉如何称呼?”
“称呼不重要,双方的性命才最保贵,为了显示我方诚意,”方景楠用手指了指村道的另一头,“那边空无一人,很好奇张将军为什么不带人往那边冲出去。”
陈家村是一条道,但道有两头。
赵大壮、赵二、郑飞、丁吉带着所有人堵住了退往大同镇城方向的那头,但张传宗完全可以从村另一头冲出去,再绕个弯回镇城也是一样。
张传宗冷笑道:“设此伏击之人思绪缜密,火器充足,难道还故意使一个空城计,留出一个空当来搞笑吗?”
方景楠也是笑道:“没错,打仗不是儿戏,空城之计更像是说故事之人编排出来的,我个人都不甚相信。实不相瞒,无人防守的村那头,我已埋好了几百斤火药。”
跟着方景楠大声喊道:“冷笠,出来吧。”
道路外不远,一个埋在地里,身上盖有一层泥土的冷笠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根引火索,另一手拿着火折子。
张传宗暗呼口气,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乱冲。
“说吧,你想怎样?”张传宗知道,这人出来是要和谈。
方景楠眨了眨眼,笑道:“目前局势相信不用小弟分析,张将军也很清楚。我有两个方案,一个好方案一个烂方案,你想先听哪个?”
“烂的吧。”张传宗道。
方景楠道:“这烂方案是,张将军令人放下武器,也不得骑马,我让你们离开,双方全当没见过。”
张传宗失笑道:“果然是个烂方案,让我把兄弟们的性命放在一个逆匪的言而有信上。”
“是啊,换我我也不敢信。”
张传宗道:“说你的好方案吧。”
方景楠却是道:“打这么久渴了吧,你先喝口水。”
张传宗虽觉怪异,喝口水也没什么,便拿出自己的羊皮水袋喝了起来。
“好方案是,你们过来跟我混吧!”方景楠突然道。
“噗……”张传宗差点呛着。
方景楠嘿嘿笑道:“不错,要的就是这反应,”跟着又道:“你先别直接拒绝,我只问你,你们这二十骑,如果在野外遇到我们这些人,胜负如何?”
张传宗扫视了众人一眼,略显自负地道:“如果你们没有马的话,一个都走不脱,我可以把你们全部磨死。”
呀?这个回答与方景楠预想的不一样,他们如此设伏都没能战而胜之,所以在野外应该是打不过这群精锐的,但是全军覆没?
方景楠问道:“怎么磨?”
张传宗道:“很简单,你们摆好阵式,我就离远一点,大家相持着。你们若是要行军,我就尾随过来消耗你们,你们摆好阵,我又离开。所谓骑兵的机动性,并非是说赶路很快,而是拥有随时发动进攻,并且随时撤退的主动性。”
“后金兵就是这么对付咱们的?”方景楠道。
张传宗眼眸一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方景楠笑了笑道:“所以呀,我们不可能放你们离开的。当然,如果你只是要带走几个最亲信手下,那也行。这样对我们没有威胁,你也可以全身而退。”
“这不可能,”张传宗斩钉截铁地道:“我绝不会弃兄弟而走。”
方景楠点头道:“所以加入我们,对双方都是最好的结果,而且我知道,你这么回去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说到这,方景楠一挥手,众人快速退回宅院内,但是没关门,他襟立门口道:“我们时间不多,你有半柱香时间考虑。”
说完,方景楠又朝远处喊道:“行锋,把那个什长绑了押来。”
“得令!”
行锋远远地答应一声,推着范东阳朝这边而来。
一路上范东阳吓的放声大喊,“怎么了,推我过来干嘛?啊,别杀我呀,这位好汉,我是介休范家的族亲,我们家很有钱,可以让我族里来赎人,几千两都不是问题,杀我不划算呐。”
行锋哪会理他,拎着他的脖子带了过来。
方景楠忽然问道:“你是介休范家的?”
范东阳猛地点头,应道:“我们是介休第一大族,多年经商很有钱。”
方景楠道:“范东行是你什么人?”
范东阳更是一脸激动,喜道:“他是我族弟,你认识他么,我是不是没骗你,我们范家很有钱,绝对会来赎我的。”
方景楠灿烂笑道:“不只认识,我还很敬重他。行锋,让他跪好,抓住了,别乱动。”
说着,方景楠让孟铁柱递上弓箭,然后拉弓,瞄着十步外的范东阳。
见方景楠要射箭,虽然仅只有十步,行锋还是吓坏了,抓牢范东阳的同时,把身子尽量缩在后面。
方景楠晒道:“你他娘的披着甲呢,怕个鸟啊。”
说话间方景楠松开了手,箭矢‘嗖’地一声,射中范东阳的小腹。
“啊,我明明是瞄着胸口的,不好意思哈,我再来一箭。”
这时张传宗大步走了过来,叹道:“还是我来吧!”话音刚落,只见刀光一闪,范东阳的头颅瞬间落地。
方景楠冲他咧了咧嘴,赞道:“我欣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