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支脉别峰,盘山岭。
一座深藏山中的碎石垒成的坚寨,盘山岭的这座寨子在很早前便立起来了,以前的主子也不是盘山虎,甚至盘山虎在抢这座寨子之前名字也不叫盘山虎。
不管以前如何,此时这座寨子的主人就叫盘山虎。
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尖滴下,聚义厅内,盘山虎一手持刀,怒不可支地道:“丢了二当家回来,还在这瞎扯,说,里面安得什么诡诈心思?”
周大顺躺在血泊之中,脑袋滚落一旁。当这三个寨子的头目回来,把发生的事情汇报之后,盘山虎根本不信,抽刀便把说话最多的周大顺砍了脑袋。
另外两人趴在地上,身子抖的厉害,想要辨解几句,可嗓子干的厉害,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当家还请息怒,”在聚义厅一侧椅子上,坐着一位矮小干瘦,穿着师爷模样的中年人道:“或许他们说的是真的也不一定,待我细问几句。”
听得孙师爷这话,盘山虎缓了下来,冷哼一声,大马金刀地坐回椅中。
孙师爷拈着唇边的一搓胡须问道:“你是说,他们的大当家曾让你们偷开寨门,好让他们夜袭?”
两人颤声道:“是的,但是小人可不敢答应,严词拒绝了。”
“大胆,”孙师爷喝斥道:“还敢撒谎,怕是脑袋不想要了。”
两人哭丧道:“师爷饶命,我们真的没有答应啊!”
“性命掌握在他手上,你俩还敢严词拒绝,当我是三岁孩童呢。老实说话,当时你们是如何说的,一个字都不许改。”
“是是,”两人道:“那话是周大顺回的。他说,大当家的对我们防犯很严,晚上守寨的全是大当家的人,我们连出门都不被允许,实在是做不到。”
“这才是了,”孙师爷得意笑道:“然后呢,那人怎么说?”
“他很可惜地叹了一声,说咱们大当家如此了得的么,既然不能以巧破寨,双方兵马又相差了十倍,只能谈和了。”
另一人补充道:“这才把我们全都放了回来,说是这样才能显示诚意,大当家,我们真的没有背叛你耍诡计呀!”
盘山虎听了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孙师爷接着问道:“但是他们要求保持独立,也不会来咱们寨子拜访,对吗?”
“是的,他们当家的说自己胆子小,不敢前来。”
话问到这里,孙师爷觉得事情已经明朗了,转身朝盘山虎道:“当家的,这帮人投靠只是托词,无非是见敌不过咱们,又不愿双方结下死仇,保持个井水不犯河水,这才把他们全部放回,并且允诺奉上纹银百两铁甲两副,希望息事宁人。”
盘山虎听完大觉有理,哈哈笑道:“师爷果真是咱的左臂右膀,如此按你的意思,咱们应当如何?”
孙师爷拈着八字胡,一副高人模样道:“我有上中下三策,不知当家的想听哪一策!”
盘山虎道:“师爷可是逗我,自然是全都想听了。”
孙师爷得意地微微一笑,道:“这下策嘛,自然是尽起寨内所有兵马杀将过去,打他一个片甲不流。不过他们依寨而守,咱们多少会有损失。”
盘山虎道:“师爷说的是,他们虽只有十几人,但个个有甲,怕不容易破寨。”
“所以下策不可取,而中策嘛,便是按他所说,收下银子和铁甲,让他们表面上臣服,实则互不干扰。”
盘山虎道:“这绝对不行,你忘了……”
孙师爷打断他道:“当家的不用多说,那事我记着呢。所以咱们可行的上策就是,表面答应他的要求,约他前来滴血臣拜。既然他不敢来咱们寨子,那便约一处不便逃窜的空旷之地,咱们齐集大军,把他们围而歼之。”
盘山虎沉思了一下道:“他们才几十人,我们尽起大军,吓得他们不敢前去呢?”
孙师爷笑道:“那也没损失呀。可若我们去得人少了,万一他们真的藏有诡计,岂不坏哉。尽起兵马,在咱们绝对武力面前,仍何诡计都将被击得粉碎。”
盘山虎张狂大笑:“师爷真乃吾之诸葛也!”
孙师爷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爽通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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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下午,被放走的那两个寨主,再次前来求见。方景楠在半山腰的宅院里见了两人。
“咦,怎么只有你俩过来,不是还有位……呃,叫周大顺?的兄弟么,他人呢?”方景楠问道。
“唉,小的杜刚,他叫何飞,周大顺被盘山虎杀了!”杜刚一脸颓丧地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何飞在一旁也是脸色铁青,忽地咳嗽一声,似有所指地道:“掌柜的,盘山虎约的那处地方,是一片平坦的丘原,最近的林子都在五里外,你们可得小心着点”
方景楠拍了拍何飞的肩膀道:“何兄的好意咱领了,以后咱们在一个锅里勺食,可要多相帮衬着。”
杜刚何飞两人忙拱手应道:“一定一定!”
两人的话已经传到,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杜刚何飞两人虽然觉得该无危险,却也是婉拒了方景楠留下吃饭的邀请,当日便又走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方景楠轻声一笑,道:“行锋,你与文知县去一趟代县,叫麻四明日未时在十里外的阳明原候命,把我们的马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