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关上的火焰熄灭了,喊杀声也消失了,不过洛林人这边的军事行动才刚刚开始。
夏尔眼前是一张没有任何精度的简易地图,十几个军事主官围在一起听着夏尔指派。
“伦德、妮莉、玛修,你们三个每人挑选一支精锐小队,绕过蓝山关进入卢森境内,绘制精细的军事地图,破坏卢森人的补给线!”
“记住,你们的任务是破坏,不是跟敌人厮杀,碰到任何对自己有威胁的武装力量都不许硬碰,毁坏一座重要桥梁、烧毁一屯粮食要比杀死几十名卢森士兵更有价值,明白吗?”
三名猎人纷纷点头领命,搞破坏这种活儿非常符合猎人体系的天赋特点,打了就跑嘛!猎人的腿脚都很利索。
“尼奥、帕赛尔,让你们的五个营上来吧!轮番袭扰前面的防御阵地,不要让对面的卢森人得到片刻时间的休息,另外也让战士们适应一下战争的环境氛围。”
“嘟嘟嘟”
急促刺耳的哨声在黑暗的旷野上响了起来,一队队洛林军团的战士按照平时进行的夜间训练科目整队、前进,黑夜之中视线不清,清晰而有规律的哨音就是无形的指挥棒,勉强让这些笨拙的农夫新兵保持基本的队列秩序。
“以步兵连为单位分列散开,靠近到两百米列队射击,三轮射击之后从两侧撤退!”
步兵营的军官按照夏尔的命令,一队队的抹黑靠近卢森人的军营,站立在两百米的步枪最大杀伤距离上,手忙脚乱的开始放枪射击。
他们训练的时间毕竟只有几个月,大部分又是没摸过枪的新兵,虽然训练强度非常高,但是在这种漆黑的晚上,面对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敌人阵地,心里忍不住的都有一些慌张。
“不要慌乱,士兵不许说话,平时你们是怎么训练的?现在都他妈忘啦?”
“这是哪个蠢货把通条给射出去了?混蛋,你去捡什么?不要命了吗?还不给我滚回来?”
基层军官不断的大声呵斥着,把冒失慌乱的士兵骂的狗血喷头,但是随着他们的粗鲁喝骂,士兵们渐渐找回了平时训练的感觉,闷着头装弹、瞄准、射击,甭管打中打不中,起码枪声越来越整齐。
看到士兵们越来越适应,夏尔冷冷的道:“让他们前进到一百五十米,小心卢森人的反击!”
“嘟嘟嘟嘟!”
尖锐的哨声越发急促,正往前齐步走的第三步兵营在预定的射击线没有得到停止射击的命令,战士们顿时又有些慌乱,但是洛林军团平时训练的时候为了不影响军官发布命令不允许士兵随意说话,所以他们也不敢问,只能忐忑的跟着前面的军官和身边的同伴往前走。
当战士们抵达一百五十米距离的时候,终于听到了“立定、准备射击”的命令。
但是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动作的卢森人突然从阵地中向外射击,几个倒霉鬼顿时中弹倒地,发出大声的哀嚎。
哀嚎声加剧了其他人心中的恐惧,身边刚才还好好的同伴突然倒地冒血,任谁都不能没有心理反应。
还没有整理好队形的洛林军团士兵有了骚动的迹象,有几个“聪明人”甚至已经趁着夜色往后开溜,躲避那偶尔才能射到近前的流弹。
“士兵,闭上你的臭嘴,不要跟个娘们儿一样!听从命令瞄准射击,战死了有抚恤,逃兵处死,没收土地、取消劳工补贴………”
每一个步兵连的连长、辅导员都开始大声的宣读洛林军团的严苛军律,震慑着因为恐惧而出现浮动的人心。
这个时候夏尔在军队中推广的几项福利政策起到了良好的作用,在以往逃兵处死这条军律并不能完全杜绝逃兵现象,隐姓埋名背井离乡也能活一条烂命,但是夏尔加的两条福利实在是让人难以割舍。
家里因为自己参军分了土地,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因此不再挨饿,一个能干的补贴劳工还能替自己干活,每一次家里来信,都会把自己当做英雄来对待,隔壁村一直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姑娘都开始上门提亲了。
美好的生活前景都源于自己的洛林军团士兵身份,如果这一切都失去了,那么自己又要回到饥一顿饱一顿晚上自己玩弄手指的苦逼日子中去吗?
“老子跟你们拼了!”
绝大多数的洛林军团战士都在心里撂了一句相同的狠话。
枯燥的训练磨砺出了机械般的肢体惯性,洛林军团的战士们开始不停的装弹、射击、装弹,夜色中的弹丸呼啸声也越来越密集。
这是洛林军团成军以来第一次实战交火,虽然卢森人的步枪和弓箭很烂,晚上往一百五十米外漆黑的野地上射击也没什么准头,但是偶尔也有倒霉的家伙被射中受伤。
不断有受伤士兵被医护兵拖下去救治,也有勇敢的战士在有经验的军官带领下开始反击,双方你来我往越打越热闹。而且随着洛林军团战士的情绪逐渐稳定,手中射击精度明显优于卢森人的新式步枪逐渐发挥出了优势,他们的命中率迅速提升了一个档次,对阵地上的卢森人竟然形成了压制的态势。
随着卢森人出现伤亡,洛林军团这边的“农夫新兵”们逐渐进入了兴奋的状态。
任何事情的第一次都是最刺激、最忐忑的,打枪也是如此,有人装了火药没装铅弹,鼓捣了半天放了个响炮,有人逮住通条使劲捅啊捅的捅不中正确的地方,但是当最终顺畅的放出一枪白色火焰,将目标打的呻吟惨叫的时候,心里憋着的恐惧之火也随之完全释放,带来了不可言喻的爽感。
“小心,敌人有火炮!!!”
两门野战火炮被卢森人推到了阵地前沿的炮位上,负责警戒的哨兵立刻撕破嗓门的大喊警告。
“轰轰!”
黑暗的原野上忽然喷涌出十几团橙红色的火光,夏尔的“速成班炮兵队”在黑暗中隐藏了半天,终于逮着了表现的机会。
重达十二磅的金属炮弹飞过数百米的距离,砸在了卢森人还没有架设好的两个炮位上,巨大的冲击力把几个正在忙碌着架炮的卢森炮兵直接带飞了半边身子,脑子、肠子、卵子呼啦啦淌了一地。
“轰轰轰”
夏尔的几个炮兵连既然登场,自然不甘心只露个脸就下台,调整炮口对着黑橡树军团的前沿阵地就是一顿乱轰,十二磅炮弹砸在木质的栅栏围墙上,打出了摧枯拉朽的气势。
“杜瓦,去通知那些贪心的炮兵,该撤离了。”
夏尔的贴身骑士小杜瓦飞马而去,几个打得正过瘾的炮兵连这才不情不愿的收拾收拾撤退。
“咚!”
“呜!”
蓝山关城墙上忽然有火光一闪,然后就有沉闷的呼啸声划过夜空,带着索命的“呜呜”声砸在了黑暗中的野地上,犁出一条几米长的深沟,荡起大片的飞溅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