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保住小命就行了,管他东家怎么鞭打谩骂。
相比之下,车队尾端的逃散情况反倒没那么严重,因为尾端的车夫和护院已经来不及上狮子梁了,他们只得按出发前范老爷交代的,把上百辆粮车围成一圈,准备借助粮车的掩护抵御敌人。
这时,北边正茆梁上,忽然响起一道满语的“杀”声。
紧接着,约五百骑兵从那座山梁上奔涌而下,沿着狮子沟,截向东边那支搞得浓烟滚滚的敌人。
看样子,他们是要替范家挡下那支敌人。
见此情形,范家的护院和车夫们纷纷欢呼起来,为英勇的友军欢呼吆喝。
“三拨,你带点人下去,去车队中段亲自指挥防务,让他们防着点那支骑兵,不让对方靠近粮车五十步之内,快去。”
范永斗隐隐有些不安,急忙朝范三拨喊道。
他总觉得,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是。”
范三拨也隐隐觉得不对头,应了一声,然后带数十骑朝山下的狮子沟狂奔而去。
他们父子俩的直觉是对的。
东边那支蒙人骑兵很快就露出了真面目。
约两百多人,并排而行,所有人的坐骑后面都拖着一捆树枝,在地上拖得浓烟滚滚,像极了数千人大军的阵仗。
这时,正茆梁那支五百人的骑兵已经进了狮子沟,离车队中段的粮车不过百步远。
他们看似是要去截杀东边那支蒙人,实际上,距离范家车队的粮车却越来越近,很快已经进到了百步距离。
此时此刻,范三拨还没赶到,那些车夫和护院不知危险临近,正热烈地给他们身前经过的友军欢呼。
“完了。”
范永斗脸色灰白,脱口而道。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支骑兵突然往里一折,斜斜杀向那群正给他们热烈欢呼的傻子。
那些护院和车夫们都楞了。
自己刚刚还欢呼不已的友军,怎么突然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支友军便便进入了五十步距离,并齐齐抽出了一样东西:约三尺长的标枪。
“结阵!结阵!”
迟来一步的范三拨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护院和车夫们幡然醒悟,顿时像炸开锅了一样,轰然而散。
有的跟没头苍蝇似的四处奔逃,有的浑身哆嗦不知所措,也有的匆匆忙去赶骡马车,他们的圆阵只结了不到一半,还有好大一个缺口。
对于骑兵来说,五十步距离眨眼即到。
秦川依然一马当先,刚过五十步,便将手中标枪奋力扔了出去。
五百支标枪在空中发出的声音极为刺耳,像鬼哭狼嚎,又像那天空都快要被撕碎,露出一个足以吞噬万物的空洞,尖啸着将卑微的人类吸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
标枪落下的时候,粮车上的大麻袋被呼啸着狠狠贯穿,溅起金黄色的粮食四处飞舞,在黄昏的余晖下煞是好看。
还伴随着几乎响彻云霄的惨叫声。
范家车队的中段只有不到四百护院,还有两百多车夫,一波标枪过后,便倒了三成。
这些护院绝大多数没有盔甲,仅有的一面木盾又薄又小,难当大用,在标枪投射下死伤极其惨重。
两轮标枪过后,空地上已经看不到几个活人了,侥幸躲过一劫的护院和车夫,全都躲到了粮车后面。
秦川率领的五百骑几乎没遇到抵抗,径直冲进了未完成的圆阵内。
“持兵器者,死!跪地投降者,活!”
秦川站在圆阵中间,冷冷环视那些躲在粮车后面的人,一字一顿说道。
他手下五百骑朝那些粮车蜂拥而去。
那些车夫纷纷跪下来,瑟瑟发抖地磕头求饶。
幸存的两百来护院眼见形势不对,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求饶,但仍有不少护院从圆阵的粮车缝隙中钻出去,朝狮子梁策马狂奔。
刘有柱、赵武等人率领部分关帝军追上去,用标枪和弓箭一个个地钉死在半路上。
秦川拿掉头上那顶建奴的暖盔,朝狮子梁望去。
狮子梁上,范永斗脸色灰白,身子不时微微发抖,却两眼死死盯着他。
范家车队已经被一分为二,狮子梁上还有三百多护院,车队尾端也仍有三百左右。
范家今日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