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会亲自入城去取。”
“我家秦大人说话,一言九鼎。”
喊完这番话,报信那人便调转马头,返身离去。
阎㤘章呆住了。
一旁的邵安宪和史成亮等人也呆住了。
“逆贼!逆贼……”
邵安宪最先回过神来,哆嗦着身子,指着远处的“秦”字将旗破口大骂。
史成亮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低声道:“兵宪,还是多凑点粮草给他吧,有个五百石他应该也就罢休了。”
阎㤘章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点点头:“对,对,还是多凑点给他吧。”
“阎大人,咋凑啊?官仓里都空了,上哪凑五百石粮给他?”一旁的邵安宪皱着眉说道。
阎㤘章低头想了想:“要不,让城里的乡绅捐吧,一家捐个三五十石就够了。”
“捐?哪那么容易?上次赈济乐平县的时候,把我嘴皮子都磨破了,才凑出那么点粮食,总不能逼着乡绅士子们捐吧。”
说到这,邵安宪朝城外看了一眼,又怒哼道:“本官就不信了,姓秦的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哼!就算他有这个胆子,我等只需继续封堵门洞,他进得来吗?”
“贼寇上万大军都打不进平定城,姓秦的兵力不过一千出头罢了,就他这点人也想攻城?呵呵,依我看啊,他不是狂妄无知,就是故意吓唬我等,想以此来讹粮食。”
“我等只需加强城防,他知难而退则好,若是敢攻城,定教他吃上一顿苦头。”
阎㤘章又思索片刻,道:“邵大人,还是小心为上吧,既要加强城防,也要请城中乡绅纳捐,两手都要准备,能避免友军相残则最好,若是不行的话,我等自然会固守城池,将他拒之门外。”
“请乡绅纳捐哪有嘴上所说的这般容易?”
“阎某亲自走一趟钱家,再派人去游说其他家,只要钱家带头纳捐,其他家自然会捐。”
邵安宪有些不悦,不咸不淡应了句:“那就有老阎大人了。”
阎㤘章没在意,只对史成亮交代了几句城防要务,然后带着随从匆匆而去。
姓秦的狮子大开口,扬言要攻进来抢粮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城。
城内乡绅士族一片哗然,纷纷冲着城外破口大骂,骂姓秦的奸臣贼子,胆大包天,领着朝廷俸禄却行贼寇之行径。
一些在朝中有关系的乡绅纷纷写信,让朝中的关系弹劾姓秦的,学正、举人、秀才等读书更是纷纷写下奏疏,上达天听,控诉姓秦的横行霸道、劫掠乡里,于贼寇一般无二。
阎㤘章派出去的人很快就踏进了各个乡绅士族的大门,转述阎㤘章的恳请,想让各个乡绅士族纳捐。
一些人了解到知州邵安宪的态度,并得知姓秦的兵力只有一千出头后,便选择装聋作哑,肯捐粮食的寥寥无几。
阎㤘章也很快踏进了钱家的大门,劝说钱家家主钱得正带头捐粮。
钱得正没急着答复,探清城中其他家的意思之后,便捐了二十石粮和二十石豆料。
其他大户也跟着十石五石地捐,有的还只捐草料,也有不少人一个子也不捐。
最终,阎㤘章只筹得了一百七十石粮,一百三十石豆料,还有三十车草料。
这点数量肯定不够,阎㤘章又从平定千户所的军粮中抽了一部分,再跟邵安宪软磨硬泡,从官仓调银子又买了几十石。
加上先前凑的那八十石,阎㤘章最终筹了三百石粮食,两百石豆料和四十车草料。
这数量当然远低于秦川的狮子大开口,但也够他那一千出头的兵马吃上二三十日了,应该也肯罢休了吧。
阎㤘章让城头用吊篮放了个人下去,派去给秦川传话,说城内无粮,只凑到了这些,等粮草都运到之后,再一起运出城给他。
眼看着传话的人紧张不已地朝姓秦的营地走去,城头的阎㤘章和史成亮等人也忐忑不已。
但愿姓秦的肯罢休。
但,一旁的邵安宪则暗暗冷哼一声,有些鄙夷地瞥了一眼阎㤘章和史成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