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着,不人不鬼的女子就要将匕首刺下,司马师上去用剑将其架住。
他还想开口发问,阿瑜这时到了他身后,幽哀轻言:
“师郎,她生命神智已废,再多问也是无用,由她去吧……让她解脱自己的痛苦。”
司马师怔了一下,瞳中血色褪下,默然将剑撤开。
女子顺势把匕刃插进脑门,黏血飞溅而出,她不成人声的嗓音,凄厉尖吼。
“从奴脑中出去啊……出去啊……求你了!”
她接着对自己身上,其它部位更猛烈地自残,然而伤口一出现后,瞬间就愈合上,她怎么都不会倒下。
“啊……饶了奴吧……”最后她扔下匕首,跪倒在地上,捂住双耳凄惨哭泣。
王濬脸色惊怵得发白,他不忍再看,难受地别过头去。
阿瑜接近她身旁,抽出细剑,在自己左手心刺开浅口,蘸了一点鲜血。
她弯身对着惨苦女子轻念灵咒,右手缓慢发力,把剑刃从其后心推刺入体。
女子的血肉躯干一阵猛颤,她张圆嘴发出咿啊干咝,刹那后,脸上干瘪枯皮松弛缓开,疯苦表情平静下来。
她空黑眼洞里,几点苍白微光一闪,筋肉扭结的嘴角,吊出了一个笑容。
“……来世,只求做低微太平人……”
一声平和嘶叹,残弱血躯上苦痛散去,倒入砖面的血水,最后一点生命之火彻底安熄。
三人站在原地好一会,相顾无言,司马师先挪动脚步,走向血尸堆后的出口窄门。
阿瑜和王濬打起精神,快步跟上他,就见那门后盘旋向下,又是长长的石阶走道。
阶梯间逐渐出现白色花朵,子元看到后心中感觉一凛,飘来如麝淡香,沁得脑门一凉颤。
羊徽瑜露出很感兴趣的神情,到阶旁撷取一朵,放在珑鼻前轻嗅。
花蕊中黄色丝须,随着她的鼻息舞动,像有意识般,摆出少女娇笑一样的意境。
阿瑜也不禁微笑,取出一方帕巾,将花朵收好放进兜里。
下旋石阶到达出口,顶壁出现一些深暗色的钟乳石,乳白轻雾在其间缭绕盘下。
出去的青石大门雕凿得十分方正,门框上还镶镀了一层黄金,门面上抽象的雕画线条,竟仿如太古原始先民之创。
画面上有狩猎、战争、祭祀等场景,无不透着神秘的魅力。
踏出金框石门,终于下抵那空渊巨穴,一眼望去,幽黄灯火绵延无边,勾出壮阔的城筑轮廓。
他们所在这道门,似是地下宽广绝壁深墙上,为数众多入口中之一。脚下光滑平整的白石板路,桥台与陡峭甬道相连,通向不远处模糊的暗光楼影。
司马师缓步走在其上,目不转睛观视面前奇绝之景,咏叹诵经似的虚音,不时传荡回响在此虚空般深阔空间。
极目而去依稀所见,台阁楼堂、房屋巨厦,鳞次栉比构成连绵的地底城市,火光点点无数,直如天际繁星。
漫长阶梯上的石缝里,也生着那白色奇花,坡度渐陡通向地城外围的建筑群,甬道向下越来越宽,两边之外漆黑不见一物。
此处的石筑工艺,高超非凡,复杂又豪华精美,打磨保存得异常完好。
三人行到阶梯尽头,一座黑石重木的宫楼巨门矗在那里,两边各一排高大红烛灯架,直到宫门入口的顶端。
照耀之下门前光亮如昼,白玉砖地、浮雕高强,结构宏伟雄奇。
王濬目光闪亮,有点激动地赞叹:
“弘农雄城,竟然异绝下位如此。”
“其后的血恶极凶之气,才撑起这片奇绝吧.....”司马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