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疾浑浑噩噩出了覃家。
他打发了轿子,自己沿着胡同慢慢走。
覃政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袁疾的心跳快一下、慢一下,一不留心,险些撞到了树。
一个激灵,袁疾回过了神。
若是以往,他此时应该想办法去和唐公子商量。攫欝攫
只是沈家现在被围了,他根本见不着唐公子的面!
要不然,多少也算一条路子。
偏覃尚书劝他“自首”。
他当然不能自首!
别看他在兵部衙门这么多年,但此前就是个武库清吏司郎中,很多事情知道些皮毛,内里状况,不甚了解。
这点儿东西,能交代出什么花来?
说兵部不止几年没有发现运输夹带,还在很多政务里赚了些银子,不少官员都有分一些,蛇鼠一窝,他还知道狄察当时替沈家谋了些好处……
他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要么,再去听听黄卜庆的想法?
黄卜庆没有什么想法,他自己也乱着。
小狼崽子太凶了,这一口咬的,不是撕一块肉,是连皮带筋骨,要把沈家给拆了。
偏偏,尖锐的牙齿撕裂处,正好在兵部。
黄卜庆知道,霍以骁的目的是尤岑的死,但凡他手里有一丁点关于尤岑之死以及那份检举遗书的线索、隐情,他现在二话不说就交给霍以骁,来换自家一条活路。
可惜,他没有。
他只能惶惶,等着事情发展,看自己到底轮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提心吊胆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
等,是这些时日里,绝大部分官员的选择。
这和当年平西侯府出事时还不一样。
平西侯府上上下下皆喊冤,夏太傅带头奔走,与陆续证言他们有罪的人在早朝上数次交锋,渐渐的,落了下风。
现在,沈家自从被围府,没有一句喊冤的话,永寿长公主都没有进宫来见过皇上,一副认命模样。
他们自己不挣扎了,平日唯沈家马首是瞻的官员也无法贸然行动,只能观望着,怕被连累了。
没有证据替沈家争取,也没有哪个当第一个落井下石的,不管怎么说,得等林场和北境的调查进展。
在这样的氛围下,霍怀定从北境送了折子进京。
陈正翰接下折子,认真看了两遍,便送往御书房。
吴公公引他进去,轻声道:“四公子在里头。”
陈正翰捏紧了折子。
他前一回劝谏的效果并不算好。
皇上没有固执、直接地说要怎么怎么沈家,说的是“朕明白爱卿的担忧”、“朕也想要稳当些”一类的场面话,陈正翰听得出来,全是太极。
本想着今日再劝一劝,既然四公子在,还是算了。
让四公子劝皇上对沈家别顷刻间连根拔起,而是分成一二三四,从中心往外围,慢慢收拾……
四公子不认同就算了,指不定还要在皇上这儿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