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是深夜里进的村,当时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白日里放眼四处打量,却能看出许多与普通山村不同的微妙之处。
眼前所见的房子似乎都比自身所在的要高上一些,而且是层层递进,露出最后面飞檐重阁的高耸屋顶来。
阿贵嫂见她盯着那楼看,问道:“你傻瞧什么呢,莫不是病糊涂了,连村里的祠堂都不认得了吗?”
养塘人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用话术作出引导,从而使得受术人在不知不觉间受到种种心理暗示。她们的话术其实算不上特别高明,然而新塘们身陷幻阵之中,无论是记忆还是思维都被严重干扰,对养塘人会有种无条件的信任,将她们的话不加思考的奉为圭臬,最终当作事实全盘接受下来。
因此阿贵嫂轻描淡写几句话,却是在暗示桂花因为生病了所以不记得村里的祠堂,她若是没有自行从幻阵的影响里挣脱出来,就会深信不疑地认为自己的确生了病,并且恍然大悟地“记起”这个高高在上的祠堂。
这时福婶听到动静也来到屋外,一眼看到桂花站在那里,不由地发急道:“你怎么出来了,还不快回屋子里去。”
阿贵嫂还在观察桂花的反应,结果却被福婶打了岔,没好气地道:“总在屋子里闷着也不是路,出来吹吹风也好。福婶也太仔细了,有俺陪着呢,能出什么岔子?”
福婶被抢白了两句,知道是自己莽撞了。贸然质疑养塘人的举动是大忌,因此她也不敢回嘴,陪笑道:“是,是,是俺想多了。起来活动活动也好也好,俺估摸着快到拜祠堂的时辰哩。”
阿贵嫂抬头看看天色,点点头道“是这个理。。。”,她的话还没说完,空中就传来一阵悠扬乐声,数息之后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