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又时常令对方揣测。</p>
一来二去间，便从一团和气，变得如此严肃刚硬。</p>
“因为你需要这么一个人。”</p>
萧锦侃说道。</p>
“难道你收徒弟是为了我？”</p>
刘睿影问道。</p>
萧锦侃撇过头去，并不作声。</p>
刘睿影便明白此刻的萧锦侃，又成了太白。</p>
有些事，他可以默认。</p>
但绝不能开口说出来。</p>
不说，一切如常。</p>
说了，变数陡生。</p>
“好，我答应你。”</p>
刘睿影说道。</p>
他也有自己的野心。</p>
而华浓，正可以作为他完成野心的一柄利剑。</p>
未来的查缉司掌司，已经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p>
而后续的路。</p>
道阻且长。</p>
却是不知还有几多曲折。</p>
中都是个龙吟虎啸之地。</p>
虽然定西王域也是风沙漫卷，旌旗高举。</p>
但却远远不如中都的一半峥嵘。</p>
看似那年华锦绣</p>
但转眼间便能被金刀铁马所踏碎。</p>
但现在的刘睿影。</p>
已经整装待发。</p>
他心头的执念已经足够坚定。</p>
自他烧毁了那本小册子后。</p>
人情世故已然写满心头。</p>
凄厉的长剑，从未离手。</p>
年纪虽少。</p>
但心高，却不气傲。</p>
只要胸中有热血。</p>
不管这世道是平是乱。</p>
他已然不可全身而退。</p>
“日后你就好好随着你刘师叔。”</p>
萧锦侃对着华浓说道。</p>
“那师傅你呢？”</p>
华浓说道。</p>
这少年决计想不到。</p>
自己这番费劲心血，万里迢迢的拜师竟然是这般结果。</p>
和师傅相处还不足半日，就要分别。</p>
但他依旧很冷静。</p>
就像那盘旋在山涧之上的猎鹰。</p>
“待你能学新东西的时候，我自会去寻你。”</p>
萧锦侃说道。</p>
华浓来找他一次。</p>
他再去寻华浓一次。</p>
这天下间恐怕是再难寻出这一对如此有趣的师徒了。</p>
“中都查缉司是个什么地方？”</p>
华浓转而问向刘睿影。</p>
“不管那是个什么地方，你刘师叔一定都能让你睡得香，吃得饱。”</p>
刘睿影说道。</p>
华浓笑了起来。</p>
睡得香，吃得饱。</p>
岂不就是他曾经生活在山林之中的梦想？</p>
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朝思暮想的渴望。</p>
转眼间，就被人一口答应了下来。</p>
“我听师叔的！”</p>
华浓站起身来说道。</p>
刘睿影看到了他腰间别着的那把简陋的长剑。</p>
“第一件事，就是先给你换把好剑。”</p>
“师叔这就不必了。”</p>
华浓摇了摇头说道。</p>
刘睿影不懂为何华浓会拒绝。</p>
换剑一个是他自己的一份心意，二来华浓的这把剑也的确是过于不成体统。</p>
“剑不论好坏。顺手就行。何况我这把剑，虽然的确很破。但在我手里，却胜过千百锋刃。”</p>
华浓拔剑说道。</p>
刘睿影点了点头。</p>
萧锦侃的眼光的确错不了。</p>
一个身怀如此快剑决计的少年，是不会在乎一把剑有多漂亮的。</p>
这一幕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死去的那位‘平南快剑’时依风。</p>
他的剑就很华丽。</p>
刘睿影也曾问过他。</p>
这剑上镶嵌了这么多的珠宝，难道不会变重吗？</p>
若是剑重了，又该如何能快的起来？</p>
时依风当时却是对刘睿影的这番言论嗤之以鼻。</p>
“我的剑，无论多重，都很快。就算重到我拔不出来，只要对方听到‘时依风’这三个字，我不信他还有信心出剑。”</p>
这是当时时依风的原话。</p>
果然是一语中的。</p>
对方在他还未报出性命，也没拔出剑时，就已将他了断了。</p>
到底是他的剑不快了？还是名头不好使了？</p>
都不是。</p>
刘睿影见过他出剑。</p>
的确很快。</p>
也知道他的名头。</p>
的确很大。</p>
但变得是他的心态秉性。</p>
人傲气了，剑也就傲气。</p>
几分傲气，就有几分松懈。</p>
松懈便难免生疏。</p>
他的死。</p>
已是必然。</p>
不过是早晚之区别罢了。</p>
有了前车之鉴，再有刚刚华浓的这番言语。</p>
刘睿影觉得，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位少年。</p>
时依风只不过号称‘平南快剑’罢了。</p>
但华浓。</p>
却未尝不能是天下快剑。</p>
——————————</p>
集英镇。</p>
祥腾客栈中。</p>
“思枫是个很有名的人吗？”</p>
楚阔问道。</p>
“很有名。草原王庭，人尽皆知。”</p>
霍望说道。</p>
“但他只是三部公。”</p>
楚阔说道。</p>
“有些人是不能单看头衔的。你的剑虽然杀不了我，但想要在这天下间拿个头衔，却是唾手可得。”</p>
霍望说道。</p>
楚阔面露骄傲。</p>
“所以杀了他，我就能人尽皆知，四海扬名？”</p>
楚阔问道。</p>
“是。”</p>
霍望说道。</p>
“但我还是想杀你。因为你的名头肯定比他更大。”</p>
楚阔话锋一转说道。</p>
“在王府大殿中你不是已经放弃了？”</p>
霍望丝毫不为所动。</p>
冷淡的说道。</p>
“我只是有些犹豫。”</p>
楚阔说道。</p>
“我是定西王。”</p>
霍望说道。</p>
“我知道。”</p>
“所以我死了，你是可以成名，但你也会死的很惨。若是名扬天下了，却立即身死道消，你觉得值得吗？”</p>
霍望反问道。</p>
楚阔陷入了沉思。</p>
显然，他的内心斗争极为激烈。</p>
“那……杀了思枫，又有什么区别？”</p>
终了。</p>
楚阔开口问道。</p>
“你就会成为抗击草原王庭的英雄，我会在定西王城为你置酒。你的功绩将会被天下传颂。”</p>
霍望说道。</p>
“当真会如此吗？”</p>
楚阔问道。</p>
“当真会如此。”</p>
霍望说道。</p>
“好！思枫，我杀！”</p>
楚阔说道。</p>
他想再喝一口酒。</p>
但所有的酒壶却都已经空了。</p>
霍望打了个响指。</p>
门外一直侍候着的小二立马推门进来。</p>
霍望指了指面前东倒西歪的酒壶。</p>
那小二点了点头，心领神会。</p>
不一会儿，又照着原样再上来了一桌酒。</p>
只不过还多了几道小菜。</p>
“这是掌柜的亲自做的。”</p>
小二指着几道小菜说道。</p>
几道小菜都是凉菜。</p>
但却都能是下酒的好菜。</p>
“代我多谢掌柜！”</p>
霍望客气的说道。</p>
小二弯腰一鞠躬，随即又退了出去，把房门闭上。</p>
“不过不是为你，而是为我自己！”</p>
有了酒。</p>
楚阔猛喝了几大口。</p>
才把先前没说完的半句话接着说完。</p>
“既然你答应了，酒就不该喝这么多。”</p>
霍望说道。</p>
“难道你觉得我喝多了，就杀不了人？”</p>
楚阔反问道。</p>
“不，我相信你能杀死他。”</p>
霍望摇了摇头说道。</p>
“那为何不让我喝酒？若是你真不让我喝，为何刚才又叫了酒？”</p>
楚阔夹了一筷子菜。</p>
闻了闻，但却没有吃。</p>
“我只是觉得，等你功成归来的时候。我在王城置酒庆祝时，你该多喝点！”</p>
霍望说道。</p>
楚阔丝毫不理会霍望所言。</p>
自顾自的大口喝着。</p>
桌上的酒，很快又空了。</p>
当霍望再度要打响指的时候。</p>
却是被楚阔阻止了下来。</p>
“不必了。”</p>
楚阔站起身，推开了窗户。</p>
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p>
他看了眼西边草原王庭的方向。</p>
随后抱着剑，往床上一趟。</p>
“你醉了？”</p>
霍望问道。</p>
他有点不可思议。</p>
人若是喝醉，总得有些先兆才是。</p>
哪会像这般，不明不白的，就突然躺在了床上？</p>
“没醉，只是不想喝了。”</p>
戳阔仰面朝天，眼睛整的很大。</p>
“没醉怎么就不想喝了？方才不是还酒兴正浓？”</p>
霍望反问道。</p>
“因为你不是我想喝酒的人，而且现在的天太亮了。”</p>
楚阔说道。</p>
霍望点了点头。</p>
不管这愿意是真是假。</p>
好歹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p>
不然他堂堂定西王坐在这里，而楚阔却躺了下去。</p>
“我走了，我会替你叫好晚上的酒。”</p>
霍望起身说道。</p>
“其实等我杀了思枫之后，王城里等我的不是庆功会，而是冷刀暗箭吧。”</p>
就在霍望即将要走出房门时。</p>
楚阔突然如此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