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掩饰的吹捧加上一点点酒劲儿，让刚刚受了莫大刺激的埃克斯男爵十分受用。</p>
"真是没想到，原本在枢密院备受排挤的我，到了冰天雪地的殖民地竟然会遇到一生的知音。"</p>
自言自语的埃克斯，仿佛用尽全身的力量举起了酒杯："而您...原本备受打压与雪藏的年轻军官，却同样在来到了世界边缘后开启了一条光明无限的道路。"</p>
"这莫非是命运，公平的命运在指引着我们？"</p>
看着感慨万分的男爵，安森立刻露出了深有同感的模样："命运...是的，或许当秩序之环关上门的时候，也没有忘记为我们留一扇窗。"</p>
"秩序之环...门...窗？对，是的，一定是这样！"</p>
埃克斯男爵嚷嚷着，只见他猛地站起身，将酒杯举过头顶，醉醺醺的脸色中突然露出了神圣庄严的表情：</p>
"举杯吧，安森·巴赫准将，为了命运——为了秩序之环赐予我们的命运！"</p>
安森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起身，像男爵那样高高举起了酒杯：</p>
"也为了我们的友谊。"</p>
"干杯！"</p>
"干杯！"</p>
两人一饮而尽，相视一笑。</p>
如此一来，风暴军团和卢恩家族就能在有官方背书的情况下，直接吃掉殖民地一整年的税收，而不用担心任何风险，更不会引起殖民地各方势力的反感。</p>
至于分给埃克斯男爵的那一半嘛...他当然能拿到钱，但怎么拿到，又有没有机会享用就是另一回事了。</p>
在这个世界上，你的钱或许仅仅只不过名义上属于你；而别人的钱也未必不能为你所用，或者直接变成你财产的一部分；放在埃克斯身上，安森顶多暂时将这笔钱寄存在他名下，甚至也仅仅是名义上"属于他名下"而已。</p>
一旦本土抛弃殖民地迹象曝光，他这个"税务与海关大臣"也就失去了存在价值...哦，或许还能负责承担下殖民地对本土的怒火，以泄愤工具的形象发挥下预热。</p>
但在那之前，不妨让他借着醉意，把这场美梦做得再长一些。</p>
...............</p>
白鲸港****，"虔诚信仰"小教堂。</p>
独自一人的卡尔·贝恩待在资料室内，眉头紧锁的翻阅着柜子上一排排的资料档案。</p>
无信骑士团，新大陆公司和银行，广场**，哈罗德基金会，刺杀...最近发生的各种各样的破事，让这个参谋长不胜其烦，尤其眼下他还在忙碌军团扩编和射击军的工作，简直头都要大了。</p>
直至他突然想起来，守信者同盟总部的资料室内，可能有与无信骑士团与哈罗德基金会活动的线索。</p>
虽然只是个民间宗教组织，但由于整个组织几乎是风暴师一手组建，自然不可避免的保留了不少许多成立者留下的痕迹——其中就包括安森的书记官艾伦·道恩，以及他那"事事都做记录，归档和备案"的习惯。</p>
这些资料一般按天归档，内容不外乎当天发生的新闻，某位守信者民兵的巡逻经历，处理的纠纷事件，枯燥程度远超某位总司令的日记。</p>
可如果是提前确定日期，甚至能具体到某一区域或某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情，这些枯燥的档案就会变成一条条路径明确的线索，让阅读者身临其境的"看"到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p>
"...嗯，所以安森当天去餐厅时只带了小书记官一个人，时间是清晨五点三十分，餐厅...不，整个议会内都不会有太多闲杂人等，刺客很容易就能混进议会..."</p>
"...等等，旅馆一家遇害应该是在上午，莉莎大小姐是在下午带人找到了那里，但这个叫伊索的民兵中午还看见有一家三人进入了旅馆，这可能是个线索..."</p>
"...哈罗德基金会出现的有点儿频繁了，怎么哪儿都有他们？不过安森好像说过这帮家伙已经是盟友了，嗯唔...还是先记下来吧..."</p>
"...竟然也有守信者同盟的民兵去应聘射击军的军官，哦，这个民兵是才刚刚加入不到一个月，之前曾在红手湾周边活动，名字叫..."</p>
"...原来广场**两天之前，那帮匪徒已经提早在周边踩过点儿了，难关他们能这么迅速的封锁周边街道，看起来不像是无目的的行动..."</p>
"...不对不对，这不太合理啊，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了，怎么还能看到有外来的佣兵团和拓荒组织抵达白鲸港的记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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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不断的翻越和自言自语，参谋长的眉头愈发紧锁，原本只想趁机打发时间放松的他彻底沉入了各种信息的烟海，跟随一双双眼睛复盘近两个月白鲸港发生的一切。</p>
或许是太过投入的缘故，他甚至没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黯淡，借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继续翻阅，同时在随身的笔记上做着记录。</p>
这个状态又持续了很久，直至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响。</p>
"砰——！"</p>
急促的音符在寂静的资料室内回响，卡尔随即停下，猛地回首望向紧闭的窗户；只看到皓月当空，万籁俱寂。</p>
什么也没有。</p>
卡尔微微眯起眼睛，慢慢走到窗前，小心翼翼的掰开锁扣，将窗户向上抬起；一枚还冒着淡淡硝烟的铅弹出现在窗户边缘，看上去应该是在击中某个物体后，从高空掉落的。</p>
但黑夜中除了冰冷的寒风在呼啸外，什么动静也没有。</p>
怎么可能？</p>
轻轻捡起铅弹，卡尔重新关上了窗户，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故意不关灯就走出了资料室的房门。</p>
仅凭一个老兵的经验判断，那枚还在冒烟的铅弹如果不是被施了什么魔法，开火的枪口距离自己不会超过二十公尺，再加上之前那毫无征兆的枪声，都在无声的诉说着同一件事...</p>
自己必须从这里离开！</p>
而且是立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