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安川短暂做了一个白日梦，梦里有人喊她安川哥哥，“你看，那个是什么？”
梦里的罗安川正在和别人商议事情，并没有搭理她，然后小女孩生气了，“安川哥哥，你干嘛不理我？你的事情有我重要吗？你们不搞这些东西会死吗？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原野这一晃，罗安川清醒了过来。
面色凝重，他眉头又抹上了一层浓雾，原野有点看不懂他，看他这层浓雾迟迟没有散去，她缓缓的松开了罗安川的手，小心翼翼地说：“你，没事吧？我以为你......”
“我没事。”罗安川很快把头扭了过去。
陈琳的尸体倒在了地上，那个对自己的肉身恋恋不忘的陈琳从她的尸体里面飘了出来，在这个没有太阳，一层层云雾，天气极其清冷的冬日里，她双手搂着自己，微微驮着背，浑然不在的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尸体，吓得说不出话来。
见过臭虫蚁，见过人虫，见过六月和罗安川这样厉害觉得的人，可原野没有见过真正的灵魂。
然而，她第一次见的灵魂，还是她朋友的。
原野想走过去问个明白，陈琳伸出一只手来，试图想挡住原野的行为，原野只是往前走了一步，看陈琳这样，再也没有往前走，只是淡淡的抬起头来看了下罗安川。
罗安川安抚原野，“适应总需要一个过程。”
原野半知半懂，点点头。
原野开始把注意力放在陈琳的身上，看到陈琳不敢相信地下的尸体是她的，她先是抱着自己，似乎在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可是，不管她怎保护自己，眼下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无法改变事实，地下的尸体和她生前的身段一样，发型一样，衣服一样，连......
“陈琳。”原野轻唤了她一声。
陈琳焦虑的抬起头来，木若呆鸡的看了原野一眼，随后，蹲了下来，哽咽地问原野，“我这是怎么了？原野，我怎么了？我怎么躺在地上了？我怎么有两个我？”
“你死了。”罗安川回答。
“死了？”陈琳再次抬起头来，“我死了？啊？我怎么死了？我怎么就死了呢？你们告诉我？我怎么就死了？”说完，陈琳开始淘淘大哭，“我怎么会死了，我怎么死了......”
“你做的事情，你不是早就料到你会有这么一天吗？”罗安川显然是觉得陈琳可笑吧，言语里并不怎么同情陈琳，“有因必有果。”
“陈琳！”原野开始走过去，蹲下来，打算抱着她，可是她一碰陈琳，发现如同抱了空气一样，扑了个空。
陈琳推了原野一把，“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我死了，你不是很开心吗？我知道你很开心对不对，凭什么大家都护着你，凭什么？”
“大家都护着我？”原野有点不明白。
“罗安川保护你，六月保护你，杨柳为了你，现在也不知所踪，然而你当没事一样，吃好喝好睡好，我现在死了，你开心了吧？”
陈琳的逻辑有点不对，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琳，你死了，和大家护着我，和我开心有什么关系？你不也是护着我？一次一次的保护我，安慰我，给我鼓励，给我信心，我觉得你说这席话有些矛盾。我还想问你，你怀虫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和张拓见面，带林西西来我家门口找饭桶要饭桶的菱角，这些我都看到了，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怎么了？陈琳，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你死了，我为什么要开心？我真要开心，我就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这些话了，而是去街上买个鞭炮放，我不懂你......”原野也哽咽了，喉咙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沉重，一字，一字地问她，“陈琳，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知道朋友这个词不是很值钱？可我有幻想过，哪一天我慢慢老去了，你不在了，我会不会带着你喜欢吃的，去你的墓碑处，和你聊聊天，聊我的近状，聊你的进状，反之，我死了，你会不会带我喜欢吃的，去的墓碑处，和我聊天，和我说，原野，今天的天气特别好，阳光特别的明媚，你那边呢？等等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