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木愔璃一别,七日之后。</p>
此时归无咎安坐石台之上,闭目调息。</p>
只是今日他的闭关之地,并非洞府之中,而是在在这形似盘炉峰的巨峰另一侧山脊上,放眼望去,与自家洞府约莫相隔六七里远近。</p>
环身百余丈外,阵法禁制隐约可见。</p>
归无咎身侧,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球若隐若现,三千星辰,轮转不休。</p>
少顷,又有二百余星豁然由虚转实,隐然白芒闪烁,划定疆域。如此一来,这“水晶球”中的呈现此貌的区域,共有十一片之多;其中又以方才成型的这一片,规模最大。</p>
令人瞩目的是,方才成就的这一片“区域”,当中明星之数,并非二百一十四;而是二百一十六。</p>
法诀一收。</p>
归无咎缓缓睁开双目,微微一笑。</p>
心中有所颖悟之后,他当机立断,闭关作法。终于不出意外,顺利成就。</p>
“人我之余”所依傍的二百一十四星,尽是归无咎三千星中未曾动用过的法门,这自然是极大的巧合与奇缘。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归无咎所成之法,要原封不动的照搬。</p>
又或者说,原先那二百一十四星之中,每一种皆相互关联,作用不可替代。若是缺损一二,固是遗憾。</p>
但不能做减法,却未必不能做加法。</p>
木愔璃成就此法,的确是千锤百炼之功,自是一身道术精髓之所系。但凡力所能及之处,必定都已经尽善尽美。</p>
问题就出在“力所能及”四个字上。</p>
须知木愔璃所掌握的小神通之数,是二千九百二十二种,而非三千种足数。若是她未得的七十八种之中,有极为契合此神通者,她却是无能为力。</p>
揣摩精研七日七夜。</p>
归无咎果然在剩余七十八种神通之中,寻得两种,能够汇入“人我之余”中。如此一来,这一门神通也真正成为越衡宗千千万万“十八神通”中最强的一道。甚至归无咎心有预感,将来一十八道正解水落石出,这一神通极有可能榜上有名。</p>
高下相形,才能见出差别来。</p>
原先木愔璃的“人我之余”神通,已令归无咎赞叹不已,以为无懈可击。但是和今日自己新成就的“人我之余”相较,其外象运用,隐有一丝裂隙,似乎未能将其混同一体,使其威力达到最大。</p>
换言之,是此神通之中化用汲取敌手神通气机的部分,和调用掌握自然之象的部分,连结稍嫌不够紧凑。</p>
若是其他法门,若运转不谐,大可以精炼简化。但是这一门神通,立意便是一道大宗,暗藏混同归一之旨,却不宜自降品阶。</p>
发现自家苦心锤炼的法门未真正臻于极致,于木愔璃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p>
但是——</p>
幸甚。</p>
归无咎淡淡一笑。</p>
天数为你所有,想逃也是逃不掉的。</p>
只见他大袖一挥,面前一只金色游鱼,忽然自纳物戒中钻出,环绕归无咎手臂,忽焉在左,忽尔在右。</p>
略一思索,归无咎又取出一枚玉简。神意留书之后,反手一掷。</p>
那金鱼跃然一扑,将其一口吞之。</p>
然后此鱼便遵照归无咎的指引,化作一道金光,一步远遁。</p>
食道灵鱼。</p>
此物于归无咎有缘,亦与木愔璃有缘。</p>
食道灵鱼经阴阳道主重新祭炼后,本也算一件斗战之中效用非同小可的宝物。但是归无咎一直不曾寻见此宝与自家神通体系的完美契合点,所以一直以来亦未曾动用。</p>
荀申的神通道术,以幻变无穷著称。归无咎曾在他面前演示过此物,言道将其借予他使。</p>
二次清浊玄象之争,或可凭此增长三分战力。</p>
只是一来此物毕竟大有来历,分量过重;二来荀申的道术,在精微与唯一之间,反复权衡。所行之途,与过往略有不同。所以荀申竟是婉拒了归无咎的好意。</p>
直至今日,此宝方得其用。</p>
归无咎习得二百一十六星版本的“人我之余”神通之后,已暂时用不到此宝了。</p>
但若是将食道灵鱼交由木愔璃来使,“人我之余”神通之中,操纵外象的部分,却可由此宝完美替代;而木愔璃的神通本体,专注于敌手神通法力之汲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