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幺本想将计就计,杀掉酆都判官。
不杀此人,这人就和幽灵般难缠。
虽知道此人深知神仙地的秘密,甚至知道能让他杨幺姐姐复活的方法,可杨幺杀意不减。
他必须保护诗盈。
人不负我,我必将仁义相许!
和沈约一路行来,他着实被沈约改变太多。他杨幺也着实见过不少英雄人物、当世俊杰,可对沈约却已发自内心的信服。
不为旁的,只因这是一个言行合一的真善之人。
是人是鬼,是伪装还是欺瞒,他杨幺自幼就看的明白。
是以他宁可舍弃让姐姐的复活的机会,也要解决酆都判官,可他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奸诈。
握住酆都判官手腕的那一刻,他就感觉掌心微有刺痛。
酆都判官狡猾无比,竟在手腕处设置了暗器,他杨幺一时不察,当暗器刺进他掌心的时候,杨幺更惊。
常年刀头舔血,久病自医,他知道这种暗器入手心,本是极为疼痛,可他的手心不过微有刺疼,唯一的解释就是暗器上有毒。
剧毒!
蝮蛇蛰手、壮士断腕。
他不能断腕,因为还有一番苦战。
划出六刀后,杨幺并不包扎伤口,任由鲜血流淌,随即冲到诗盈之前,刀柄撞在晴儿太阳穴上。
晴儿软倒。
“走!”杨幺低喝道。
“可是晴儿……”诗盈不舍道。
“她被酆都判官迷惑了心神。”杨幺咬牙道:“你不走,就会……”他没说下去,因为他看到诗盈的眸光。
那是一种不舍,那也是一种坚决。
他理解那种感情。
当年他抱着姐姐尸身的时候,亦是这种不舍。
晴儿、诗盈一宫女、一公主,经历靖康之难,相依为命多年,早就情同姐妹,当初晴儿可以为诗盈奋不顾身的舍命,诗盈如何会在这种时刻舍晴儿而去。
未经他人难,怎劝他人断?
他杨幺设身处地来想,他若是诗盈这般情况,会舍肝胆相照的兄弟离去吗?
男儿可以仗义,女人如何不能?
杨幺刹那间思绪千万。
酆都判官已笑道:“杨寨主,你变了太多。若是以往,你早就打晕了诗盈,带她离去,何用管一个丫头的死活呢?”
杨幺没有反驳,因为酆都判官说的不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本是他以往的座右铭。
但曾经做过,本不意味着曾经的正确。
“但哪怕你如以往般,亦是无法逃走。”
酆都判官淡然道:“你虽然放了血,毒性仍在,又带着一个昏迷的女人,此消彼长,只要我缠住你,你终究还是会败在我的手下。”
杨幺正是这般想。
他经历过太多艰险,不久前和夜叉神枪将一战可说生死呼吸间,可哪怕那次,也绝不如此番险恶。
因为那时候,他还有活命的机会,但这一次,只要他不离去,死在这里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唯一的选择其实是自己离开。”酆都判官似在劝说,又像是打击,“你若不想和我联手,那就离开这里,只有这般,你才有再见到令姐的希望,难道不是吗?”
寒夜深沉。
杨幺手握短刀,额头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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