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贺霄端着那杯水,凑到了余知葳唇边:“喝罢。”
余知葳当即就要拒绝:“皇爷,这怎么成……”
贺霄一手将杯子往回拿,另一手伸出手指来按住了余知葳的嘴,让她说不出话来:“这又有何不成了,现在关起门来就咱们俩,又没有旁人。”他不依不饶劝着余知葳,“不会有人知道的,别那么拘礼,就跟寻常人家夫妻一样。”
说罢,又将那小瓷杯子凑在了余知葳嘴边,仿佛是不喝下去就是不给他面子一般。
余知葳心道,成罢,就着贺霄手上的杯子喝了两口水。
于是贺霄一边给余知葳端着杯子,一边接着说话:“朕明天没法子来陪你了。”他冲着余知葳伸出了三根手指,“你知道的,朕一口气娶了三个。各个儿都得打发,不然她们的母家个顶个儿的不高兴。”
余知葳差点儿把杯子里的水喷出来,这小崽子也忒不会说话了,哪有一边儿说“我把你放在心上”一边儿又“我娶了三个,明天要去打发别人”的。
她忽然很想逗逗这小男孩儿:“那我这儿也算打发吗?”
贺霄收了杯子搁在小几上:“这怎么算?”
“哦,那就是因为我母家远在嘉峪关,没人给我撑腰?”余知葳总是入戏入得很快,演甚么像甚么,仿佛今早那般撕心裂肺的作别,都是一场大梦。今日是新婚,余知葳连中衣都是大红的,那颜色极衬肤色,整个人肤若凝脂,眉若丹青,目如点漆。她拿胳膊支着头,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里泛着桃花,三千情丝垂在身侧,只露出一截儿皓白的手腕。
无论从何种意义来看,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贺霄看着小美人儿,有些气恼,抬手一把扣住了她细细的手腕:“怎么我说甚么你都不相信呢!”
这回是真恼了,连要称“朕”都忘记了。
余知葳看着小少年,觉得他是真长大了,只是一双圆圆的小猫眼睛让他看起来显小,其实这少年人已经到了余靖宁第一回见她那个年岁了。
余知葳勾着嘴角笑起来,小虎牙在唇边露着端倪,唇上还湿漉漉的,方才喝的水没擦干净。
贺霄看着红唇上那一点,舔了舔自己的嘴,忽然觉得有点渴。下一刻,他就凑了上去,将余知葳嘴上的水渍舔了个干净,顺带着连两颗小虎牙也一起照顾了。
余知葳的手腕被扣在锦被之上,微不可见地发起抖来。
有的时候哪怕拼命压制,人也很难控制住自己心中所想。
少年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特地熏了香,味道不浓,是清清淡淡的冷香,他特地选的。不像是当初那个人身上干干净净的皂角味,也不像他在大狱当中烧得滚烫干裂,起了皮的嘴唇。
大概是觉得余知葳越抖越厉害,贺霄便极尽温柔地照顾着,在脖颈耳侧极其轻柔地流连,连哄带劝:“别怕,别怕……不会难受的……”
不是怕,就只是难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