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卓家传承数百年虽未商贾但也不是任人欺压的。”
司马相如走后,卓文君从主楼下来,对着张远说了这些没头没脑的言语,虽然提到了回家,但是好像更希望张远挽留她。
对张远所说几年后司马相如要去蜀郡做官究竟是什么道理也不去询问。
田蚡跟庄助在朝堂之上争论是否要对东越用兵的时候,张远还是郎官,自然知晓的一清二楚,刘彻早就想先拿这个秦朝的余孽开开刀,试一试大汉的甲兵是否还勇猛,只不过现在窦太后把一切都管控的死死的,这些事情只能押后再说。
第二天卓文君就从张府走了,蓝田县有卓家的商铺,张远根本不用去担心她的安全,只不过卓文君走了之后,张远操心的东西一下子就多了。
“家主,方老汉的闺女要嫁人了,想讨要一些红色的布匹做嫁衣。”
家中的一金一银,老赵处理的都十分谨慎,没有个由头或者张远的应允,他在小清那里一枚铜钱都拿不出来。
“不是有月钱么,带他去蓝田县买不就行了,这点事情还要问我?”
张远现在很焦躁,卓文君走了之后,屁大点事情老赵都要跑到他耳边啰嗦一遍,哪一家的大肚婆要生了讨要个彩头,又或者是谁家的鸡跑到别人家里去拉屎,每天这些烦心事根本都处理不完。
“这不是不够么,才想着问问您能不能提前支取一些。”
突然想到近些日子,期门军在上林苑内出没的比较频繁,张远顿时就心软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看看小清那里还有没有,要是有这两天就别出门了。”
“嗯嗯,好勒。”
被压抑的久了,刘彻就只能通过打猎来宣泄自己无处释放的精力,不过还好期门军都知道张府面前这三千亩地上的产物都是专门为刘彻而种植的,也就没有人敢随意的践踏田地。
“家主,王老汉眼看着病倒在床上,您看要不要把他送到蓝田县去诊治。”
张远本来又想呵斥一下总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他的老赵,听到是有人病了,立马就起身跟着老赵过去了。
在大汉,药医不死病,医者为何是贱业?就是因为能够致人死亡的病症太多,请个医师不如找些巫婆跳下大神。
迁回来张府的这二十户佃户,青壮年基本没有,大都是些三十多岁的老汉,领着自己家的老婆子加上儿媳妇,再带上几个孙子孙女。
这些三十多岁的年轻祖父,身体早就被常年的劳作给拖垮了,吃得少干得多,基本上没有营养摄入,迁回来之后虽说生活环境大有改变,但是身体底子想补回来很难。
屋子都还没建好,这些人依旧住在以前的留存下来的茅草屋里面。
“头烫的厉害,这是发烧了。”
发烧只是一种症状,而非疾病,张远也不知道王老汉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王老汉家里面婆娘早就死了,只剩下一个儿媳妇还有两个孙子,古代孝道是最大的,王老汉觉得热就让他儿媳妇把被子都给拿走了。
“赶紧拿两床被子给他盖上,再弄一些烧开的水加些盐给他喝下去。”
看着面前桌上摆的一碗凉水,张远就觉得可怕。
身体发热不盖被子再喝这些估计直接从外面沟渠之中接来的水,能抗下来不死才真的是奇迹。
王老汉的儿媳妇一顿手忙脚乱的给他的公公盖上了被子,然后立马跑出去烧开水去了。
“老赵,平日里你们都是直接喝的沟渠之中的水?”
从临邛在卓府开始,张远自己日常喝的水也都是下人送来的,直到今日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这些最微不足道却能够慢性夺走人生命的东西。
“小人们自然是随意,这些水挺干净的又不浑浊,直接饮用没什么事情,至于家主您喝的水都是富贵每日从蓝田山上的泉眼之中取得。”
老赵这么一说,才让张远安心了一些。
“往后,府内所有人都必须要喝开水,若是抓住一人饮用生水,老赵你就把他带去蓝田县把他从我们家的户籍之上抹去。”
张府这么好的生活条件在大汉根本寻不着,这些佃户早就没有了一开始想要搬出去的心思,只想着能一辈子窝在这里,让他们离开就是最严重的一种责罚了。
张远说的语气十分的严肃,老赵看了看床上已经接近半昏迷状态的王老汉,心里面一阵后怕,对着张远问道。
“家主您的意思是王老汉他就是因为喝了生水才得的病?”
上前摸了摸王老汉的额头,感觉到王老汉已经因为身上捂了两床被子而发汗了,张远心中的紧张感也缓解了一些。
“不确定,但是我能告诉你,你要是想要活到见到你孙子出生的那一天,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去喝生水了。”
说完之后,张远就走了,王老汉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这个夜晚了,不知道病症手里也没有多少药材,张远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样。
而老赵就站在原地,拿着手指头捏算着刚刚张远说的话。
算了最起码有一刻钟之后,他才算明白等他三岁的儿子长大到十六岁,再花上一年的时间生孩子,这就是十四年过去了。
加上他现在的年龄,那个时候他已经快五十岁了。
然后嘴角就咧开了,嘿嘿的傻笑着。
“嘿嘿,我能活到五十岁。”